陈默在来时的地铁上就思考着问题。许临瀚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查这两人的血缘关系，陈默不知道许临瀚判断的缘由，也许只是靠人类学知识储备的直觉。
陈默打量着眼前的人，陈默对人脸并不敏感，有时候甚至很脸盲，人类学也不是他的强项，可实话实说，陈默从第一次见到秋北海，就不觉得他们两人长相过度相似，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差异和后天形成的气质，又或者这两人长相一个随父一个随母。
陈默清楚仅仅靠长相来判断亲缘关系并不靠谱，许临瀚提出的也只是猜想，一切还需要等待科学的验证。
至于查明此事对于破案的意义，陈默不难理解。因为张贺案的疑点太多了，想要寻求一个突破口，只能从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下手，而秋雨岚与近期发生的系列案件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秋雨岚和张贺是否是秋北岭的亲生父母又成了现在的谜团。
但如果鉴定证实秋北岭和秋北海确实是表兄弟，就另当别论了。
许临瀚似乎对自己的猜想有种无来由的自信，陈默姑且相信他，毕竟论资历还得把许临瀚当前辈。
陈默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问秋北海：“你在国外有调查的途径吗？”
秋北海一愣：“调查什么？”
陈默：“你母亲的下落……你总不可能是你父亲生出来的吧。”
秋北海垂下头：“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查过。”
陈默：“有什么线索吗？”
秋北海：“被父亲发现以后挨了顿打，他似乎反对我调查她。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只找到了一张照片，当然……那张照片已经被父亲毁掉了。”
陈默：“你还记得她的相貌吗？”
秋北海忽然怔住，眼睛直勾勾盯着陈默：“我当然记得……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我就愣住了……实在是太像了……”
陈默：“什么太像了？”
秋北海：“秋北岭和她实在太像了，尤其是秋北岭的头发留长了之后，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甚至……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亲母子……”
陈默：“你有找机会求证吗？”
秋北海：“这怎么求证。”
陈默：“你想求证吗？”
秋北海愣了半晌：“你是说……我和北岭，可能是……亲兄弟……”
陈默：“前提是，你非常确定自己是这两个人的亲生儿子，还有秋北岭不是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的儿子。如果你愿意提供自己的生物检材，我们可以比对你和秋北岭的DNA。”
秋北海有些呆滞：“那我……提供什么？头发可以吗？”
陈默：“可以。”
秋北海随手抓了抓头发，不小心薅下来一大把，捏在手里，愣住。
陈默：“……”
秋北海：“……”
陈默：“没关系没关系你别难过大家读点书都不容易……”
——
陈默拿封口袋装好了秋北海的头发。秋北海问他：“你怎么回去？”
陈默：“坐地铁。”
秋北海：“你的伤……方便吗？要不我们开车送你？”
陈默站起身：“没事的，我可以……”说着就往进站口走，走出去没两步，停在了原地，回过头来，挤出一个有点痛苦的笑容：“……我看……还是麻烦你们送我一下了。”
秋北海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大约是他抽完两支烟，有辆车开来迎接他们。
秋北海扶着他上了后座，女助理坐在副驾驶。
秋北海告诉司机地址，转头问陈默：“结果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
陈默：“最快明天就能出，最慢的话……我们尽量一周之内吧。”
秋北海下意识往驾驶座瞟了眼，司机是中国人，他也就把话说得隐晦了些：“那就好，结果出了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陈默：“当然可以。”
秋北海：“我这边也能打听一下那个人的下落，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也会尽快告诉你。”
陈默：“谢谢了，如果还能想到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
陈默在车上休息了一段时间，下车稍稍活动身体，感觉好些了，跟秋北海道谢后上了楼。
回到家时，白昼和许临瀚已经离开了，秋北岭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像是在等他。
陈默换好鞋，坐到秋北岭身边，一起看着茶几上的花瓶发呆。
秋北岭：“出去干嘛了？”
陈默：“走路，透气。”
秋北岭：“你上午去了地铁站那家咖啡店，你带回来的甜品，是他们家的。”
陈默点头。
秋北岭：“我现在能闻见你身上有股烟草味儿……很熟悉，但国内几乎没人抽这种。秋北海来过？是吗？”
陈默依然点头。
秋北岭：“我还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陈默：“今天的飞机，确实是准备走了。”
秋北岭：“你见他干嘛？”
陈默：“我住院那几天他帮了不少忙，他也算救了我一命，我总得感谢他一下。”
秋北岭：“你上午见了什么人？哦……你昨天也出去了……”
陈默：“怎么突然问这些？”
秋北岭：“因为白姐姐跟我说……你已经没有权利查那些案子了。你是一个人偷偷调查对不对，你这样很危险，我不能……”
陈默：“你也没少背着我做危险的事情。”
秋北岭：“我……”
陈默忽然转身，把秋北岭抱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在他耳边说道：“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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