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冷掉了一半，陈默尝了一口，尝不出是什么品种。
咖啡店很宽敞，周日的上午人不太多，窗户边的座位还算安静。
白色的马卡龙，咬掉一半，另外一半拿在手上，夹心溢出来一些。
周小蕊把另一半塞进嘴里，又端起咖啡喝一口，咽下去，问陈默：“李霜的案子是北岸分局接手的吗？”
陈默点头：“那时候我还没到市局，案子是经我手办的，现场也是我发现的。”
周小蕊：“是的……你做了件很伟大的事情，你救了秋北岭，我们所有人都要感谢你。就是那一次，他差一点就死了。”
陈默：“你是说挥发气体中毒？”
周小蕊声音渐渐有些颤抖：“是的，后来我得知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一天肖振去过那里，他去跟李霜谈判，希望拉拢秋北岭。李霜很后悔和他们合作，他一直不让秋北岭发现自己的行为，他害怕秋北岭也卷入这个计划。
“可以说，李霜是被他们逼迫而自杀的，他故意向秋北岭表现一种疯狂的态度，实际上是不想让秋北岭在他自杀后怀疑。于是，李霜给秋北岭下了安眠药，待他睡着后，在画架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陈默：“李霜是为了保护秋北岭而自杀吗？”
周小蕊：“是的，他死了，组织就放弃秋北岭了。”
陈默：“为什么？”
周小蕊：“没有人能和秋北岭沟通，这种危险又肮脏的事情，让那些陌生人跟他说，他是不会理会的，没有什么能威胁他，没有什么能诱惑他，他太有钱了。
“李霜是死给肖振看的，肖振到他家，只看见虚掩着的门，已经死亡的李霜，睡眠中的秋北岭。于是他决定杀害秋北岭，但当然不是拿刀捅他，他把现场所有窗户关起来，把调色油泼洒在房间里，离开了现场，等待它们挥发。”
陈默：“但他并不知道秋北岭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他是个精神衰弱的孩子，药物的剂量并不足以抑制。”
周小蕊：“尽管他逃离了那个毒气室，但身体器官多多少少已经受到了损伤……所以，你要保护好他，如果有机会带他去做个体检。”
陈默点头，接着问：“他昨天来找您，您跟他说了些什么？”
周小蕊：“他问了我关于那个包裹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们都在保护他，他从我们这里得不到消息的。”
陈默：“您口中的你们，指的是哪些人？”
周小蕊：“对计划有一定了解但并没有参与的人，这个群体的人数并不多，而且正在逐渐减少，我不希望自己这条命就这么白白搭进去。”
陈默：“我明白了，警方会尽力的，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周小蕊：“嗯。”
陈默：“我还能问您一些事情吗？关于那种颜料，您了解多少？”
周小蕊：“如你所见，我了解得并不多，不仅是我，孟滨、肖振，甚至魏文寂，都了解得不多，只是偶然知道有这种像标识一样的颜料存在，但并不清楚它的来历和寓意。我们很害怕它，它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的象征，反而伴随着生命的死去。”
陈默低头思考了很久：“好……我明白了，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
陈默提着装满点心的打包盒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不知所措，心想着午饭就拿这些东西解决也不是不行。
走到家楼下，陈默看见单元门前站着一男一女，对着紧闭的单元门发愣，似乎是忘了带门禁卡被困在了楼下。
陈默定眼一看，大吃一惊：“科长？临瀚？”
白昼和许临瀚循声看向陈默这边。
陈默：“你们怎么在这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白昼指了指许临瀚：“这个憨憨忘记带门禁卡了，咱们进不去也上不去。”
许临瀚低着头，退到一边。
陈默从口袋里取出门禁卡，走上前：“幸亏我这会儿回来了，也幸亏咱们住同一层，不然爬楼梯爬死你们俩。”
白昼拉着许临瀚走进去，按下电梯：“你们这物业管理也是够严格的，非要刷对应楼层的卡才能按电梯。”
许临瀚：“安全。”
白昼：“闭嘴，你个憨憨。”
陈默站在一旁傻笑。
白昼：“你手上提着啥呢？”
陈默：“刚刚跟熟人在外头聊了会儿天，她点了不少东西，没吃完，就拿回家了……要不给你们分一点。”
白昼想了想：“这样吧，一会儿来临瀚这边吃饭，把北岭也叫过来，感谢小陈今天解救我们，得临瀚亲自下厨。”
许临瀚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反对，于是就默认了。
——
秋北岭第一次到许临瀚家显得有些兴奋，手上的颜料都没洗干净，浑身是橘皮油的味道就跑过来了。
陈默像老母亲一样叮嘱：“快去把手洗干净，脏兮兮的不要乱碰别人家东西……”
许临瀚倒是一脸写着“没关系”，觉得画家是个离他很远的群体，还挺有趣。
陈默走进客厅里，觉得许临瀚是个还蛮会生活的人，地毯和沙发坐垫应该是经常清洗的，没有安装电视，倒是有幕布和投影仪，柜子上放了些报纸和学术期刊，还有些造型很后现代的摆件。
陈默注意到墙壁上有一个木制相框，里面装裱了些东西，他凑近一看，是一排子弹，按照口径大小依次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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