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般的疼痛自脑中传来，手腕间挂了许多年的菩提串就这样断了，一颗颗散在周围。
陆小凤皱眉看着楼下空荡荡的的舞台以及开始躁动的客人，放下喝了一半的酒，起身走了出去，越走近听到的声音逐渐变大。
“怎么回事啊……”
“是啊，都这么久了……”
“还不上台，该不会……”
在大家吵吵嚷嚷各自揣测时，琴声就在此刻传来，薄纱后慢慢映出两道身影，婀娜曼妙似飞天仙子，脚步轻挪间踏入凡尘……
自芸姑娘登台过了许多天，消息热度依旧不减，反而越传越广，但可惜那日芸姑娘却未露过面，客人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许多都是听闻舞艺了得而来，而芸姑娘本就难见，近来也是越发神秘，倒是华榕在此后，名声大盛，但这也是位低调的主儿，客但是继续见，但近两年登台也少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楼里红的就那么几位，多数陪酒少数陪客，但生意倒是好，起码谁都没缺衣少食的。
而没露面的芸姑娘此刻正躺在水阁里，已经昏昏沉沉好几天了，期间华榕倒是来看过几次，端来些汤汤水水，清醒时便喂一点，但清醒不过片刻就会再次变得昏昏沉沉，若不是呼吸还在，就那苍白的面色看着就不像有活气的人儿。
那日，迟来的芸姑娘匆匆对她说:“你先上台。”
她看她面色依旧不好，但隐隐又能听到大堂中吵闹的声音，匆匆忙忙间被推上台，想回头询问时，乐声已经响起，来不及只能皱眉出去了。
这场本应该是两人对舞，好在练了这么几天，两人配合默契，一前一后，一明一暗也能不减半分那本该展现的风姿，倒是十分出彩。
但一下台，芸姑娘便直接倒在了地上，素净的衣衫沾了灰尘，刚刚台上那望月轻惆，孤独又高傲的仙子瞬间落入尘世。
“芸姑娘！?”华榕一惊，连忙上前拖住，对走来身边的小丫头吩咐:“快去医馆请大夫！”
小丫头连忙点头，“是，是，好的！”脚步凌乱的走出去，面色慌张，连经过鸨母身边时，鸨母的问话都没听清，她从没见过这般情况，对于芸姑娘，楼里大多人都是想接近又不敢，倒不是芸姑娘有多严厉，相反还很温和，只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感觉，就是不敢上前攀谈。
看着往日见她就战战兢兢的小丫头脚步慌张，鸨母紧皱眉头，看向小丫头来得方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走了过去……
华榕扶着芸姑娘慢慢挪上楼，好在她身姿高挑，还有两个小丫头在一边帮衬，对方也不重，倒是不费多长时间就送到了楼上。
途中又遇上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可华榕却只听说过没真正见过陆小凤，在这样情况下她也不会去注意身边都有谁，楼下的喧哗已被鸨母笑颜安抚，如潮的客人也开始散了。
一场舞看完，陆小凤意犹未尽晃晃头，神情颇为享受和陶醉，但再不舍也没留给他时间去回味，看着消失在舞台后的芸姑娘身影，他立马站起身走了出去，对于芸姑娘未露面他很是诧异，毕竟这还是头一次，之前也没说起过。
西门吹雪就这样走在这彩绸翻飞的走廊上，一身白的他走在这地方着实不搭，身边经过风情万种的姑娘也轻笑回头看着这冷峻的年轻客人，他却丝毫不在意，仿若无人。
直到看见被人搀扶着送进房中的人，他的神色才有片刻变化，但也只是一瞬又复入淡漠。
“芸姑娘在吗?”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房中人一惊，华榕回头看了一眼，又对身边的小丫头低声道:“这是谁？楼里客人都散了？”言外之意就是赶出去了！
小丫头也聪明，快步走上前，挡住朝里张望的脑袋，恭敬道:“失礼了客人，我们今日闭门早了些，现在姑娘们都休息了，您看……?”
“我是陆小凤，与芸姑娘早先约好了今日有事相商，小丫头帮忙托几句话就行，她肯定记得的！”
“抱歉客人，芸姑娘说今日不方便！”这便是拒绝了。
陆小凤也无奈，这楼里还真没几人认识他的，又不能硬闯……
身边突然压下的冷空气与拔剑的声音让他回头，陆小凤眼皮一跳连忙回头，看着那陌生的剑熟悉的手，微微扯了扯嘴角，往前头站了站，以免这小丫头遭了无妄之灾，虽然他也怕……
楼梯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陆小凤往旁边靠了靠，看着来人，是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容貌经过时光消磨虽已不算娇美，但十分温婉且赋予她岁月流过独有的韵味，打扮甚至还有些利落，手上提着个药箱，紧皱着眉，脚步匆忙，身后跟着寻人的小丫头与鸨母。
挡着陆小凤向里探望视线的小丫头虽没见到西门吹雪拔剑，但突然冷凝的空气也是让她不敢说话，恰好而来的脚步打碎这凝固的气氛，看着熟悉的人，她退开些许，让出一些走道，但又恰好只许一人通过。
前不久还热闹的楼里，如今大家走动间也是小心翼翼，看着紧闭的房门，陆小凤自隔壁搬来两张坐椅，正正对着门，招呼着一旁的西门吹雪，“来，坐吧！”
西门吹雪扫了眼，一撩衣袍坐下了，“你好似不担心？”
用衣袖马马虎虎擦了擦顺手拿来的一个梨，听到问话他一愣，“担心啊，可担心又不能进去！”大大咬了口梨，水分十足还特甜。
其实他最初确实有些担心，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需要人搀扶的芸姑娘，那么脆弱，仿佛真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寻常女子，那个不会武，一身聪明才智埋没在这里，心性不骄不躁，明明看上去十八，却像看尽繁华归于云烟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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