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蒋百里在柔软的大床上腰酸背疼地醒来，望着天花板发呆，在意念中把陆方亓翻来覆去，这样那样。
厨房传来熟悉的响动，他赤着脚下床，走了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端着水杯，看着陆方亓的背影，还来不及感叹一句“贤妻”，眼睛就死死粘在了他的围裙上，撕都撕不下来。
“咳，咳咳咳......”一口水喷了出来，蒋百里颤抖着双手捂住了嘴，样子看起来比吐血还惨烈。
“你......”他指着陆方亓的印花围裙，欲言又止。
“挺好用的。”陆方亓对他笑了笑，赏心悦目，看在蒋百里看来，却是恶意满满。
“很适合你。”
这几个字被他生生咬出了旖旎蛊惑感，蒋百里心脏猛地一跳，旋即愈演愈烈，他仰头灌了几口水，在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中，听到了仿佛从远方传来的，暧昧的交缠。
幽暗的灯光下，有人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好看吗”，他不答，那人就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叼住他的耳朵，不轻不重地玩弄，逼得他说了无数句“好看”，最后一句被身后那人突然猛烈的动作撞得支离破碎，身上的印花围裙也随着他们剧烈的动作起伏不停......
伏不停......
不停......
靠！
把作案工具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并对受害人进行言语挑衅和精神摧残，实在无耻。
握着杯子的手指逐渐用力，蒋百里无声冷笑，你一走我就扔了这条祸害。
饭后，蒋百里特意找了个借口晚一步出门，等陆方亓离开后，一个箭步冲进厨房，拿起那条围裙揉做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提着垃圾袋系了个死结，一鼓作气冲下楼扔进了垃圾箱里后，叉着腰站在楼下，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眼不见为净法，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幸福，要是有可能，他想把那张桌子和昨天的自己一起扔了。
昨晚那个哼哼唧唧、凄凄惨惨、被人为所欲为的，绝他妈不是自己，都是月亮惹的祸。
可他不知道，这月亮这么能惹事。
到了晚上，他眼睁睁看着陆方亓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一条花里胡哨的围裙后，无语了好几分钟，连续几天之后，他可耻地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不同颜色不同图案的围裙，穿上也不会再有太大的抵触感，甚至连早上路过垃圾箱，听到保洁阿姨抱怨这楼上住了个天天扔围裙的神经病，也木着脸心无波澜，只是隐约觉得他好像无意中开发了某人的恶趣味。
“白天我用，晚上你用。”
汝听，人言否？
过了一段“早上笑嘻嘻，晚上mmp”的日子后，在天盛代班的一个月结束了。
廖芬芬苦着脸站在门外，“蒋老师，你走了我怎么办呢……”
蒋百里一个哆嗦，觉得周身温度骤降，一米九的怨妇，他真的承受不来。
“学习在哪儿都一样，跟着陈教授好好干。”他语重心长地伸出手，僵在半空，“你，蹲下一点。”
廖芬芬膝盖一弯，扎着马步半蹲下，乖巧得像只大型犬，就差摇着尾巴求抚摸了，蒋百里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顺带褥了一把头毛，意外的柔软。
他忍不住多停了几秒，被按着脑袋的廖芬芬：“......”
好像有哪里不对。
门被人轻轻扣响，“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廖芬芬“啊”了一声，抬眼看蒋百里，这个视角，和蒋百里慈爱的眼神，瞬间让他明白了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廖助理僵着脸离开了办公室，甄辛抱着一束花走了进来，“代表部门来送送你。”
“谢了，随便坐。”蒋百里接过花束，放到了收拾干净的箱子上。
“不用，我怕你在沙发上放钉子。”甄辛的话成功让蒋百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脸上出现一种稀奇的表情，“我们俩的关系已经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了？”
“不开玩笑，我说真的。”甄辛面无表情。
“那就好。”蒋百里放心了，“那边的剪刀，方便帮递一下吗？”
甄辛没说话，默不作声盯着他，蒋百里被他看得不耐烦了，“剪刀，不是眼刀，快点。”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
甄辛像是在学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听得蒋百里一头雾水，“啊？”
“所以你也要讨厌我。”
“没这么严重吧，我就递个剪刀......”
“不递，自己拿。”
“青春期没来的中二病到我这儿爆发了？”蒋百里挠了挠头，绕过他去拿剪刀，“行，自己拿，走走更健康，活到九十......”
门外突然爆发一阵骚乱，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私语和杂乱无章的脚步，蒋百里把剩下的半句话吞回肚子里，脚步一转向门外走去。
他打开门，看向明显刚从外面回来，面色复杂的廖芬芬，问：“出什么事了？”
廖芬芬面上惊疑不定，“陆经理被警方带走了，就在刚才。”
“陆勤？他干什么了？”蒋百里直觉这事有蹊跷，收网过于草率，不像是陆方亓的风格。
“看样子违法了吧。”甄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蒋百里偏头看他，总觉得，这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太过于平静了。
他的视线落在甄辛扶着门框的手臂上，袖子因为抬手滑下来几厘米，露出了几条刺目的红痕，在略显白皙的手腕上极为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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