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润玉醒来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空荡荡的，蓦地一惊坐起身来望向四周。
当他看到那个不远处背对他身着黑色纱裙坐着的女子时，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走。
想到这，他温柔地勾起了唇角，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望向她看的地方。
有萤火虫萦绕的草丛，散发这点点幽光，神秘而宁静。
“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萤火虫萦绕的湖草边。”
润玉似乎在回忆，回忆他们初遇时候的样子，过了几千年，那初遇的画面就像在他脑海中生了根，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反而愈加深邃，连那日风吹过飘荡的叶子时的细微幅度也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慰藉了千年的回忆，永远也不可能忘却。
山矾听到他的话，也勾了勾唇角，似乎想起了那日的光景，记忆犹新。
“你还叫润玉吗？”
山矾问他，她不是商清了，他还是润玉吗？
润玉微微一愣，侧头看着她放在膝上的手，轻柔的牵起放在掌心，他侧头看向她，柔声道：
“不管我是谁，我永远属于你，所以，不要离开我，我们等待了太久太久。”
山矾缓缓侧头看向润玉，一如记忆中的那张脸，记忆中的柔和身影，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缓缓绽开一抹笑，笑着侧身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身。
但这不能让山矾满足，这就像曾经的情人见面时的暂时缠绵，随时都可以终止的感情。
神明，天界，一个怎样的神明才会有如此深厚的修为。
那曾经凡间的一切都推翻了，她不再是丞相之女，他也不再是山间的医者。
如今的她是花界的芳主，他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神明，她再也没有资格去压制他，也没能力去完全拥有他。
她不知道在凡间时润玉到底怎么样才会甘愿屈居她之下，但现在，她明确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制约。
她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所以怎么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继续臣服。
似乎，只有爱。
她为什么要去计算这个，她问自己。
她想，大约是完完全全的拥有，身体和心全部属于她，谁也无法夺走。
润玉看着靠在他肩上的女子，内心的圆满似乎要溢出心灵，通透整个身躯。
他得到了她，再也不可能去感受失去她的痛苦。
而当他将自己如今的身份诉说时，山矾面色微微一变，不动声色直起身子，等他说完，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润玉。
润玉敏锐地察觉了她的神思，手心微微一颤，他察觉到了，察觉到她刹那的杀气，不是对着他，那么……是他的身份？
他此刻竟紧张地像个孩子，紧紧盯着她。
“怎……么了？”
山矾深深看向他，轻笑一声，缓缓道：
“我本属于花界，二十四芳主之一，山矾。”
那一刹那，润玉面色苍白，唇角无力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最终一把拥住她，他向来从容不迫，此刻却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
“我不爱她，我与锦觅只是一纸婚约，我会与她解除婚约！我不会娶她，你要相信我，我爱你！我爱的一直是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像一个无措的孩子，惊慌失措。
他原本便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锦觅和旭凤相知，婚约早晚会解除，他不想让她多思，她只需要在他身边，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去烦恼，他会解决一切。
可现在不一样了。
山矾看着他无措急切解释的样子，轻柔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神色包容且温柔，像母亲一样包容他的无措，他的害怕，给了她最好的慰藉。
“嗯，我相信你，我等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就像情人间的呢喃，润玉放下那颗搞搞吊起的心，坚定地点了点头，靠在她怀里，感受片刻温存。
她愿意相信他，等他，坚定不移爱着他，他又怎么会让她失望呢。
不会的。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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