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匆匆转瞬即逝。
水镜里的锦觅已经长大了,她天真可爱,活泼有趣,就算经常闯祸所有的仙子精灵都喜欢她。
锦觅对所有芳主都很熟悉,除了山矾芳主。
这么多年来她只见过山矾芳主几面,听闻似乎是深受重伤,这千年都在修炼疗伤,极少出现在外。
她感觉的到山矾芳主和别的芳主都不一样,就那曾经的几面,记忆里的山矾芳主总是淡然浅笑,对谁都是笑意盈盈,看起来明丽又温柔,比长芳主温柔。
恩,还有海棠芳主。
山矾芳主每次见到她都会笑着摸摸她的头,让她好好修炼,从来不会因为她偷懒或者修为不精训斥她。
于是在锦觅心里,山矾芳主是个好人,是个温柔的人。
要问她最讨厌谁,大约就是那只讨厌的凤凰,吃她的喝她的还要凶她,真真是太讨厌了。
锦觅看着坐在桌子旁淡然喝着她洗脚水的凤凰,大发慈悲地没有告诉他真相。
没想到他这么重口味。
咦~
……
山矾站在殿外廊下,看着盛开的鲜花,伸手指尖拂过柔软的花瓣,空气中飘荡着细碎又浓郁的花香。
已经四千年了,忘川噬魂太过强悍,她待了几十年却要用千年来修复这几十年的伤痕。
幽幽叹了一口气。
山矾指尖却没有一丝犹豫地摘下一朵盛开的牡丹,将牡丹簪在发髻旁,手指轻抚走到静水边弯腰映照,满意极了。
所以当瑞香和桐花匆匆赶来告诉她锦觅不见的时候,山矾刚刚把手从水中撩起,溅开晶莹的水花,漫不经心。
“只是开始了她的人生罢了,着什么急。”
瑞香和桐花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山矾转过头看向站着的俩人,轻笑一声,将自己发髻上的牡丹摘下,低头看着手间的艳丽的花,弯腰把它放在水间看着它飘荡离去。
“不要着急,毕竟她终究是……的子嗣。”
所以洛霖不可能不管。
就算他如今不知道真相,也不代表他不会不管梓芬的子嗣。
桐花沉思了一会儿,和瑞香对视一眼,默默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
再次来到忘川竟也是因为锦觅。
山矾已经千年没有来到忘川了,再次踏入这片土地,既熟悉又陌生。
千年了,忘川依旧没有变,还是那片水,以及水中的荧色微光。
或许这万千微光之中也有一丝他的灵魂。
想到这,她不由伸手想去触碰。
“姑娘还是不要碰的好,忘川水中的魂灵是会吞噬身躯的。”
山矾原本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乍然听闻有人的声音便下意识收回手转头看去。
一袭白衣,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开始模糊了,似乎是有些熟悉的。
她望着他,却有了一丝犹豫。
但她还是站起身走向他,他眼中带着一分疑惑,一分熟悉,一分枉然,三分震惊,以及万分的不可置信。
就那么突然,就是那么突然。
千年的时光将他们拆散,却在双方将这段感情掩埋心底静静留恋回味的时候又忽然出现。
山矾走到他面前,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抬首望着他,似乎在描绘他的容颜。
她抬步靠近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被紧紧抱在怀里。
“你……是在等我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似乎怕下一刻她就消散了。
那么多年,他来了去去了来,却这么也找不到她,他以为她不想见他,或者她已经轮回了,或者已经消散了。
但却在千年后的这一刻,他再一次等到了她。
或许是虚影,或许是执念,他的心再一次被填满,满满的。
他等到了她,哪怕只是一瞬间。
山矾却在他拥抱她的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九重天上神明的气息。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们是彼此的劫数,而劫数历尽便回归本源,原本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
可笑他们却放不下这段对神明来说只是一瞬的感情,固执地等待千年,就想要一个回眸。
更可笑的是,他们生生错过了千年。
若是花界没有脱离天界,或许早在千年之前他们便会相见。
若是润玉没有再次下凡,若是山矾没有固执的守在忘川几十年,若是……
太多太多,他们错过了太多。
山矾缓缓挣脱他的怀抱,抬首看向他,伸手触碰他的容颜。
就像曾经初见的样子,没有一丝变化。
“润玉。”
润玉伸手抓住她的指尖,侧头轻轻蹭了蹭,绽开一抹微笑。
“清清。”
山矾看着他那双让她沉醉的眼眸,伸手拦住他的肩,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角。
在她离开那一瞬,他回抱她,想要克制,却没有克制地回吻。
激烈又温柔,不容许她一丝的逃离。
等待千年的回首,他们都不再是曾经的样子,却依旧捧着那颗从未变过的心,将它毫无保留地付之对方。
这一刻,不能克制,不想克制,只想再次真真切切去拥有,去寻找,去占领。
他们都下意识地选择了人间,那个曾经初遇拥有过对方的地方。
山间萤火虫萦绕,结界将外界的一切封闭,徒留下这段空间的自由。
身下的衣衫柔软细腻,她指尖划过却忽而紧紧抓着,似乎在承受着什么。
轻微克制地喘息让人更加心意绵绵。
“清清,清清……”
她一把抓住他凌乱的衣衫,抬起头靠近他的耳侧,轻喘一口气,在他的动作下又忍不住嘤咛一声,平复着激烈的喘息。
“唤我……山矾……”
“山矾……”
缭绕的气息缠绵悱恻,今夜的月光似乎也偷偷藏在了云后,天上的星子一闪一闪。
美好的相遇是等待千年的回首,这一刻,他们终于看到了对方。
生死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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