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片黑, 伸手不见五指，直到手电的光亮起来，言萧才看清眼前景象。
两米见方的一个斗室，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 脚下铺着石块，中间一个小小的石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看完一圈, 收回目光：“就这样？”
关跃点头：“所以我说你会失望。”
“不是说这是个古墓吗？”
“有封土堆，应该是座古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开后就这样。”
所谓封土堆, 就是高出墓穴地表的土丘。平民百姓的被称作坟头；帝王将相的一般都很大, 又有气势, 被称为封土。
换句话说，有封土堆就意味着必有大墓。
但这里偏偏就只有这些。
言萧又看了一遍, 这里面太空了, 别说棺椁, 连放陪葬品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在这里面发现了哪些文物？”
“只有那几节玉璜，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更古怪了：“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说玉璜玄机的原因？”
关跃沉默了一秒, 说：“不是因为这个。”
言萧刚想追问是为什么，他把手电的光调亮, 照向石台：“就在那上面发现的。”
话题被打断了, 言萧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她走近那座石台, 弯腰细看，石台上有浅浅的槽口，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正好就是玉璜的形状，一节对应一个槽口，一共五节。
五节槽口围成一圈，没能连在一起，因为还缺一部分。
“玉璜应该一共有六节，这里为什么就五个槽口？”
关跃说：“发现的时候就这样，就出土了五节玉璜。”
“被盗了？”
“没有可能，玉璜都放在槽口里，这里连放置第六节玉璜的槽口都没有。”
在古代，玉璜与玉琮、玉璧、玉圭、玉璋、玉琥等被合称为“六瑞”，《周礼》说“六器礼天地四方”，这是规格极高的礼器，也是历来许多藏家大拿想收藏都无门的宝器。
言萧从业以来几乎没见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玉璜，大多是后世的仿品，只有这次在他手上见到的，才是真正能当得起宝贝一称的古玉璜，祥之又祥的瑞宝。
这样的东西，古人是没可能胡乱制造的。
她想了想，推测说：“所以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根本没有第六节玉璜；一个是有，但是不在这里。”
关跃点头：“嗯，到底是哪种可能就看你的鉴定结果了。”
言萧说到这儿又沉默了，本来有个墓在这种没人的戈壁就很古怪，可又根本不能算是墓。更古怪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几节玉璜，还天生少了一节，像个谜题。
里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两人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言萧仔细记录了现场的痕迹，才跟着关跃照原路返回。
出了甬道，关跃忽然问：“最快多久能出结果？”
言萧反问：“你赶时间？”
“我希望越快越好。”
言萧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觉得奇怪：“别人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估计已经放弃了，明眼人都会认为这地方没有研究价值，你干什么非得研究出个结果？”
关跃的声音在黑窄的甬道里低沉的回响：“这里很重要。”
“怎么重要？”
隔了一会儿，他才回：“有用处。”
言萧不问了，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问了他也不会说的感觉。
出了甬道回到坑底，抬头看，天更阴了。
言萧看看凹凸不平的坑壁，然后瞄关跃。
关跃贴墙半蹲，扎马步一样，叠起手：“踩着我爬上去。”
言萧一手抓住他的肩，踩住他手心，他猛地往上托了一下，她身体一晃，下意识抱住他的头。
关跃从她双臂间抬起脸，一双眼睛瞬间盯牢她。
坑底暗，他的眼底更暗，言萧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脸，他眼里有她，她的眼里同样有他，阴天笼罩，这地方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言萧坏心思又起了，伸手就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低声说：“你的脸真冷。”
脸被风吹冷，人也这么冷，难以亲近。
关跃脸低了点，把她往上面送，沉声说：“上去！”
言萧伸手抓住坑壁上的凸起往上爬，实在艰难，后来只能踩着他的肩上去。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关跃爬了上来，她说：“这里应该设个扶梯的。”
“本来有，后来为了防朱矛撤了。”他一边说一边拍肩膀，言萧踩过的地方被拍干净了。
“那今天你怎么不带来？”
关跃被她问的手一停：“忘了。”
“哦，忘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言萧站起来，拍拍衣服走人。
关跃盯着她的背，听她的口气，倒好像刚才在坑底那样是他一手促成的，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快到营地的时候，言萧问他：“另外三块玉璜在谁那儿？我需要一起研究。”
关跃说：“在小蒲那儿，回头我让她拿给你。”
言萧想起那个姑娘，饶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看不出你挺信任她的啊。”
居然三块全都放在她那儿。不知怎么，她想起了自己手上的两块。
“她值得信任。”他说。
“是么，因为她对你死心塌地？”说完后面那句，言萧自己也有点意外，闭了嘴。
因为这么问好像自己很在意似的。
关跃似乎也感觉到了，看她的眼神动了一下，转身走了：“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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