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之前单覆舟在操场见到的女孩，长直发，白皮肤，一双深邃的双瞳，规矩的穿着长涵私立高中的校服，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她走到仓库中央的椅子处轻轻坐下，眼神直视着单覆舟和刘谦，缓缓开口，“我是柏雪，高二一班，是第一时间发现死者的目击证人。”她顿了顿，又说了句，“也是死者沈韫姿的妹妹。”
仓库天花板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人的脸晦暗不明。
刘谦咳了几声，“这解释的挺全面的。倒是省事不少。”他注意到了一旁沉默的单覆舟，用手肘推推他，“哎，覆舟，你怎么了？”
“没什么。”单覆舟这才回过神来，但是双眼还是看着面前坐姿规矩的柏雪。
柏雪笑了一下，“我和这位警官见过。”
“哦，在哪？”刘谦看单覆舟一眼又看看柏雪，感兴趣地问道。
单覆舟眼神眨也不眨地回答，“今天上午，就在操场上。其实也没什么，咱们开始审讯吧。”
刘谦问了一些常规性的问题，比如和沈韫姿的关系好不好，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对沈韫姿的看法和评价，平日里沈韫姿有没有和别人结过仇等。
柏雪在回答过程中很流利，说的话也很中肯。她说她和沈韫姿是异母姐妹，她俩的关系处于既不恶劣也不亲密的阶段。沈韫姿平日里在学校虽然像个小霸王一样，但是在同一个班里，沈韫姿不会找她麻烦，两人也能说上几句话，算是比较和谐。
和魏乾一样，柏雪的不在场证明是在家睡觉，而且是有保姆作证。至于沈韫姿平日里有没有结交仇人，柏雪皱了皱眉，她说不喜欢沈韫姿的人有很多，所以应该是有仇人的。她对沈韫姿的评价就是一个异母姐姐，虽然这个姐姐脾气不好，但是她也没有去讨厌她。
单覆舟翻看着沈韫姿的档案，“你不恨她吗？”
柏雪有些不明所以。
单覆舟看着她，问道，“沈韫姿仅比你大两个月，你父亲他……呃你不恨沈韫姿吗？”
柏雪明白过来单覆舟说的意思，笑了笑，“警官，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是不会去恨韫姿的，因为我们两个不一样。”
“什么意思？”
柏雪缓缓开口，声音犹如泉水一般在人的头顶浇下，清醒且有力，“人就像动物，本能会让他们趋利避害，维护自身的安全和利益。先不说我父亲对韫姿根本就没有什么父女的情分。只是韫姿十五岁的时候，她母亲过世，我父亲恰好在那个省份出差知晓这件事，不想柏家的女儿流落在外，坏了名声，所以才接她过来的。论出身，我母亲是父亲的原配妻子，我是柏家的大小姐名正言顺，论感情，我父亲对韫姿并不好，没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也放任她的那些坏习惯，只要不做对柏家不利的事情就好。警官，你说我们这么不一样，她以后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我有什么可恨她的呢？”
单覆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原本以为柏雪是个白莲花般包容度高的富家大小姐，没想到她只是认为沈韫姿的存在根本威胁不了她，这才愿意认她这个异母姐姐。单覆舟想到这里，背后爬上一层冷汗，心里发毛。
“呃，咳咳。”刘谦似乎也没想到柏雪的回答如此一针见血，他不自在地又问，“那……”
“如果你们要问我父亲，”柏雪似乎料到他们要问什么，“我也不会恨他，我知道男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下错误，这没什么，我原谅他。而且他给了我和母亲很好的生活，虽然我母亲已经享受不到了。”
单覆舟低头看向放在刘谦那边的柏雪档案，上面除了罗列柏雪获得的众多奖项之外，还写着柏雪母亲两年前因病去世。
刘谦和单覆舟此时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居然表现出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独立意识。她居然能够原谅自己父亲出轨的事实。
单覆舟皱着眉，说了句：“你知道月奉会吗？”
柏雪点点头，“知道。韫姿和宋晓露也在里面。”
“宋晓露是谁？”他记得审问第一个女孩的时候，她也说了宋晓露，还有第二个周伊人。
“她是韫姿的朋友，韫姿经常在学校里树敌，宋晓露和安羽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跟班吧？
单覆舟想起周伊人说的那句“她靠着沈韫姿，不就是想加入月奉会，以成员的名义捞钱吗？”。
魏乾说沈韫姿和宋晓露都在月奉会，安羽却不在。
“安羽也是沈韫姿的朋友吗？”
“对，平常她们三个都是一起的。”柏雪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她……有些奇怪。”
单覆舟继续问她，“哪里奇怪？”
“她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平常见到人也不打招呼，很内向，不爱说话。有一次她……”柏雪似乎难以说出口。
“她怎么了？”
“两个月前，张燕羽和韫姿还没分手的时候，宋晓露让魏乾在学校里举办互送礼物给恋人的活动，学校里想要告白的人，或者学生情侣都参加了。韫姿在学校里比较霸道，所以没人敢给张燕羽送礼物。那天人很多，活动结束之后，有人看见张燕羽的手上拿了唯一一个礼物。”
刘谦皱眉，“没什么奇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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