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没有身为人类的资格了。
剧烈的挣扎着叫骂着，“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一样平常的活下去！”
房贤一边踢打一边揪住姜离白的长发，狠狠地拽着，不一会儿手里就已经揪着一团银丝。
“啪”的一声，白发的男人冷冷地甩了房贤一个巴掌，“你给我稍微现实一点！”那语气里的冰冷让人觉得恐怖。
房贤被这么突然一打，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你……”
姜离白往前一步，房贤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你这个自私的小鬼，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算是尽心尽力吧。虽然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自己变成尸鬼的现实，但是你好歹也要端正一下对我的态度吧。”
房贤抿着唇，无法直视这人的双眼。
“给狗多吃几顿饭都知道感恩，你呢，你连畜生都不如么？”
……脑子里闪过以往姜离白那种予取予求的温柔模式。
“虽然装什么温柔律师很累人，可是我不也装了么？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我哪样少给你了？是你自己求着哭着要和我一起永远活下去的！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的机会反悔！如果你选择去死，我不会留你！”
房贤咬紧牙关，嘴里的腥味让人焦躁不安。
对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所以房贤，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选择了我，你觉得你有什么立场反悔？”
是啊，自己的确毫无反悔的立场。
怕死的人是自己，求姜离白的也是自己。而对于姜离白来说，自己简直是一个负担。
房贤想到自己是这样一个卑鄙而卑微的人，心里一下子刺痛起来。
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忍受自己。
“哇”的一声，房贤靠着墙跌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姜离白冷冷看着面前哭得声音嘶哑的人，“想通了就告诉我，你保存在我这里的记忆，我会一并还给你。”说完这句话，姜离白就出了门。
房贤哭累了，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发呆。
姜离白的话在脑子里盘旋不去，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自己为什么不能简单接受呢？
想到这里，房贤忍不住打量着自己的肢体。
这并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个恶鬼。
心里的厌恶却始终有增无减，想到自己今后要去杀人要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而恐怖的世界，心里就好像被开了一个洞似的，无法窥探和填满。
“兹兹兹——”手机却莫名其名地响了起来。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
房贤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显示器上显示的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房贤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是我呀房贤，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啊。”那边室友的声音熟悉而遥远。
“什么事？”
“嘿嘿，你作业做好了吧。”
房贤随口嗯了一声。
“快借我抄一抄啦，还有十天就开学了，我一本都没攻下啊。”
室友的声音让房贤似乎回到了以往的正常生活，想了一下，房贤才缓缓开口，“但是大多数都是报告，你要怎么抄？”
“啊呀，能抄一点是一点啦，拜托你了，你可是我最后的唯一的希望了。”
房贤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会计和高数可以借你抄，其他的你要自己找资料做了，如果你不会我也可以帮你找一点。”
“YES！”那边传来了室友欢天喜地的声音，“多谢多谢！那你最快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要突击了，要是开学没东西交，我怕那几个老东西会拉我平均分！”
对方的语气让房贤有一丝的安心，尤其是在姜离白狠狠揭了房贤的伤疤之后，即使是无聊的抄作业活动，也让房贤立即找回了一点生而为人的错觉，于是顺口说出的，就是“现在就有时间”这句话。
“那太好了！”对方又是一阵雀跃的语气，“快叫计程车到我家来，费用我负责！拜托了！”房贤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双手合十跪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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