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向凡匆匆吃完午饭，和同行人打了招呼后，立刻回到教室，又去了洗手间，最后上了天台，终于找到躺在连排座椅上的那人。
“你要的东西。”卜向凡从怀里掏出三张A4纸，“别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谭子凌这人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唯唯诺诺。”
粗略地浏览了三张资料，陈清风坐起身，“报酬在包里。”
卜向凡也不和他假客气，扒开包一瞧，“这么多？这都够我半年生活费了吧？”
陈清风看都没看，条件反射地问了句，“是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这个包都是他离开陈家老宅时顺手带上的。
卜向凡边数着具体的现金数，边问，“你怎么突然对谭子凌感兴趣了？”
陈清风瞥了他一眼。
卜向凡自动收到警告的信号，立刻换了话题，“那你和叶楼是怎么回事？他不专门朝你打招呼了，你也不找他商量怎么对付尤易，两个人不尴不尬的。”
如果喝凉水塞牙的事件成立，那卜向凡总有一天会被自己吐出的话给噎死，也不是不可能。陈清风迈开长腿，留卜向凡独自在天台。
被无视的卜向凡咂咂嘴，掂量了手里的重量，“我以为就是意思意思，还真给这么多，我也不能全要啊。”
四天，陈清风和叶楼已经快四天没说上话了。
从三楼走廊的栏杆处往下望，陈清风能清楚瞧见人群中被簇拥着的人。
那晚叶楼在陈清风说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和一句，“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说得好听，你倒是给我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啊。逼我说的时候，点头点得比谁都快，真说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陈清风盯着站在最中央的叶楼，第一次感受到和人相处起来会如此纠结。不管是事不关己地听之任之，还是隔断关系地看好戏，在现在的陈清风看来，哪个都不是对的选项。
“做个有思想的人真累。”陈清风轻叹。果然还是一死百了得好，现在也不会被扯进这恶俗人物情景中。
正当陈清风悔恨没有早死早超生时，一楼的叶楼在看见落单的某人后，有意无意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若不是陈清风有心，别人还真看不出是叶楼是故意的。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叶楼眼睛看着远方，话却是小声说给谭子凌听的。
“有。”配合着装不熟的谭子凌也小声回答。
叶楼装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骗人，脸都瘦脱形了。”
“真的有。”谭子凌侧看着叶楼轻轻敲打着大腿外侧的手指，“没骗你。”
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小动作全被陈清风收入眼底。
细想，其实叶楼之所以能这么受欢迎，除了成绩好外貌佳之外的物质层面，他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心态和总抱着乐观的视角看世界的热乎劲，更是他的闪光点。
但，在陈清风看来，那些都是多余的东西，毕竟活着就是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一直冷漠地看到一班所有人都走光，陈清风才将视线往上移，听不出语调地说了声，“笨蛋。”
语文课，十三班自定义的休闲娱乐时间。
看小说的看小说，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八卦的聊八卦，过了今年就退休的语文老师自我修养很好，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准则，全程低头讲课，两耳不闻任何事。
前三节睡得够够的陈清风难得清醒着，花了五分钟找书，失败后，干瞪眼看着都快要睡着的语文老师，耳边传来无比清晰的八卦声。
女A，“叶楼最近怎么不来我们班了？”
女B往陈清风方向看了眼，“你还不知道呢？听说叶楼和陈清风闹掰了。”
别闹了，声音再响点都快媲美河东狮吼了，还一副鬼鬼祟祟生怕被我听见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女A，吃惊，“不是吧，他俩不是挺好的吗？之前陈清风没来学校，叶楼跑上三楼好几次，还去问了班主任他的情况，我还惊讶过陈清风怎么和叶楼搭上关系的。”
女B，“运动会的时候，叶楼就给陈清风加过油。之前关系是挺好的，现在好像不行了。据说是陈清风的问题。”
女A，“叶楼这么好的人都受不了他，看来陈清风这人真的不行。”
女B显得无比认同，“可不是嘛。”
我要是没记错，你俩高一就跟我同班，也坐我前面，我人怎么样，你俩哪怕是回头看一眼也比道听途说来的八卦准确些吧？有道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陈清风无奈地摇摇头，一己之力是不足以撼动腐烂的社会的，等叶楼的事情解决了，我还是好好筹划下次的自杀吧。
昨天因体育老师有事，调了一次课，所以今天一、三、十一和十三班一起上体育课。
四个班站开，场面整整齐齐。
“一班。”“齐了。”“二班。”“全到。”“十一班。”“齐了。”“十三班。”“报告，有一人请假。”
体育老师走到十三班前，“谁请假，有假条吗？”
“陈清风，没有假条。”
心里想着的名字被证实，隔着两个班级都能听到十三班的嬉笑声，心里一团小火刷地燃起，叶楼往前走了两步，被体委拉住。
“那是十三班的事。”体委使眼色。十三班陈清风的事，怎么的也轮不到一班的叶楼出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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