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晚自习上课的铃声，陈清风姗姗来迟，在全班的注视下，从前门一路走到自己的位置，牛仔背包里装的全是两周前上新的漫画书。
阿杰趴在大毛耳边，“他怎么回来了？”
往后瞥了眼，大毛继续刷手机，“关我屁事，只要他不碍着我，我也懒得找他麻烦。”
“不是。”阿杰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点崩，“咱俩之前不还去堵他了吗？这事就算了啊？不应该继续找他麻烦吗？”
大毛停下手，意味不明地看着阿杰，“你这么积极干嘛？要燥也是我和陈清风燥吧。”
阿杰尴尬地笑，“也是哦。”
将这几天的试卷整理好，卜向凡偷偷摸摸地递给陈清风，附带一张小纸条：都讲过了，叶楼让我一定要给你留下。
陈清风挑眉，手上的漫画书都快拿不稳了。怎么回事？叶楼恶势力已经都侵袭到我班级内部了吗？这恐怖的男主人设，果不是我此等凡人能企及的。
听见身后好几个喷嚏，前桌转头关心叶楼，“怎么了，感冒？”
“没有，奇怪。”叶楼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纯牛奶，“喝牛奶不？”
前桌嘴角抽抽，“不了，你留着过年吧。上次我喝了你几瓶牛奶，那群女生连续一周写我名字上黑板，让我做了一周的值日，我是怕了，不敢随便喝了。”
瞅了眼抽屉里堆满的和桌子底下的盒子都快装不下的牛奶，叶楼长叹，“我都可以搞批发了。”转眼看到后门两三个男生堵住想要进门的谭子凌，推搡着往花坛方向去。
“看什么呢？”前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看见。
叶楼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出锐利的声音，“我出去吹吹风。”
前桌往窗户边瞥了瞥，想叫住他，“诶，外面下雨。”但叶楼倏地消失在门外。
被推了一把，谭子凌的脚后跟抵在树根上，透过厚重的镜片瞄着三个男生，“有事吗？”
“没事啊，就找你聊聊天。”笑得特别油腻的一个男生上下打量谭子凌，“你这双鞋，好几天没换了吧，不臭吗？”
个子最矮的男生嗤笑，“何止是鞋子啊，我听他们宿舍的人说，内裤好像都只有一条。”
“不是吧，那多脏啊，还是说...”中间那个男生挑眼，不怀好意地盯着谭子凌的裤子，“其实现在里面啥都没穿，哈哈哈哈哈。”
油腻男故意往前一步嗅了嗅鼻子，夸张地说，“真的耶，真有一股骚味。”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谭子凌的脖子都红透了，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嘴唇抖动不止，“别说了，别说了。”
“喂。”叶楼按住油腻男的头，“过分了。”
“叶楼？”油腻男撇开头，“不关你的事，我们玩儿着呢。”
矮个男察觉叶楼表情不对，拉住油腻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油腻男甩开手，戳着谭子凌的脑袋，“干嘛啊，我说他两句怎么了，他不就是又丑又矮，还一身怪味，竟然痴心妄想和校花表白。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中间男生朝叶楼说，“行了叶楼，改天请你吃网吧通宵，你就当这事没看见。”
“我说，你们够了。”叶楼抓住油腻男猛戳的手，完全不吃他们这一套。
“哟吼，你这是不肯退让了。”中间男生开始活动手腕，突然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挺疼，用手一摸，长了个包，转头一看，撑着伞站着的人手里还拿着一块板砖，“陈清风？”
矮个男上前，“你有病啊，关你屁事，你也要替谭子凌个垃圾出头。”
再没有比你们还自信的垃圾了。陈清风掂量了手里的板砖，不废话，直接上手扔。要不是矮个男躲闪得快，那板砖正中他的膝盖，“你疯了！真砸啊！”
中间男捂着脑袋上的包，“走，陈清风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油腻男明显不想这么走，但看陈清风不知从何处又拿来了一块砖头，放下狠话，“你，还有你叶楼，今天出了头的下次都别想好过。”
看着三人跑走的样子，叶楼扶住快要倒下的谭子凌，“你没事吧？”
“没事。”谭子凌摆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陈清风上前将自己的伞分一半给叶楼，叶楼说，“小雨，我不碍事，给他遮点吧。”
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谭子凌，又瞥了眼两人的姿势，陈清风将一半的伞收回。那还不如我自己用着。
“你真是。”被陈清风的小动作气笑的叶楼，“刚刚你怎么回事，真用石头砸人，出事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怕什么。”我死都不怕。陈清风看了眼潮红褪去，面色苍白的谭子凌，“你还是先送他去医务室吧。”
叶楼半扶半抱地将人送到校医务室，医生开了点药，让谭子凌在床上躺着休息，说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毛病。
赶着回去上晚自习的叶楼和陈清风先回教室了，路上两人一把伞，两人都是高个子宽肩膀，伞显小，肩膀都淋湿了。
叶楼干脆一把揽过他，“这样好，淋着的面积小还暖和。”
被强制拥抱的陈清风白眼快上天了，“如果我不出现，三打一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吧。”叶楼嘴一咧。
“早晚你会被这该死的正义感害惨。”陈清风对叶楼强出头的行为极其不齿。
叶楼倒是坦荡，“总要有人站出来吧，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站出来我顶多被打一顿，不站出来我会一直想着这事然后憋死。”
“目的地都是一死，怎么死怎么活，两眼一闭，两腿一蹬，这辈子就过去了，其实什么都不重要。”
“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想死了以后是否超脱的事情。”
果然，两人的观念从出发点就不一致，天算是聊进了死胡同。
想起刚刚谭子凌看自己的眼神，陈清风一顿，“我之前没惹过那躺着的小子吧？”
“谭子凌？没有吧，你还问我，这不应该你自己最清楚吗？”叶楼好笑。
陈清风耸肩，“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含毒。”
叶楼一拍他的肩膀，“话说，你怎么下楼了？”
“啊。”陈清风停住，“我来买方便面。”
“面呢？”
“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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