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早就关了，林久原本想要等易江南回来。或许是被子太暖和，或许是睡衣上有淡淡的肥皂气味。林久歪着头便睡了过去，但却是在剧痛中醒来的。
他的衣服被褪下，一股刺鼻的酒精气味席卷着自己的身体。
“唔......”
疼痛让林久不自觉的哼出声，眼泪被憋了进去，如果哭的话会换来更大的惩罚。
有些人喜欢听他哭出来，最好是求饶。
之前那家人就是这样，那个母亲白日会带着他买蛋糕买水果，温柔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件宝物一般，回家后变了一张脸，无数恶毒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围绕着林久瘦弱的身子。
“我只是生不了孩子而已，别以为你就能这么轻松地进我家门。”
“别人不要的野种。”
“孩子肯定是亲生的好，不是自己生的你怎么可能疼得起来。”
刀子砍到身上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磨着刀看自己的眼神。
废物，废物，废物。
没用的废物。
以为换了个地方会解脱的。
原来去哪儿都一样。
人活着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好不容易疼痛过去，林久已经憋得脸色发白了，被揉捏过的部分火辣辣的，打开的腿不敢动作，像是害怕疼痛一般激烈的颤抖着。
易江南把药油放在一边，给那人穿了裤子，说:“醒了？”
林久闭着眼点头。
易江南洗了手再次回房间时，那小孩儿满头汗，不再占据床铺正中。他紧紧握着自己的睡衣领子，弓着腰像一只烫熟了的虾子一般，缩在角落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久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有人了。
屋子不大，大约二十平米，墙上贴了不少的篮球明星，都是林久不认识的人。窗帘有些旧，被太阳晒得泛黄。
昨天穿的是易江南的睡衣，袖子长长的，包住自己的手脚。林久摸了摸柔软的衣袖，把裤腿卷了三圈才到脚踝处。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空气里还有淡淡的漱口水味道，被窝很暖和，昨晚上自己好像是在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里睡着的。
不敢赖床的林久四处望望，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他穿上拖鞋出去，看看钟表才七点，而易江南已经出门上课了。
爸妈的屋子很安静，似乎还在睡觉。林久强忍着困意，打了个哈欠，看向四周。
桌子很干净，碗昨天被易妈洗了，洗衣机里没有衣服，地板一尘不染。
没有活儿可以干。
林久有些紧张地掐着手上的冻疮，疼痛让他极度清醒。
需要干一点什么才行，不然会被送回福利院的。
林久脱了鞋，踩着小板凳把冰箱收拾了一遍。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即便是屋子里有暖气，没一会儿身上的温度仍然被汲取干净。
各式各样的蔬菜搁置整齐，酱菜和鸡蛋放在右手边。慢悠悠地整理冰箱，林久又将玻璃杯上残留的水渍擦干净。确认没有活儿可以干之后，林久也不敢端坐着，他偷偷打开客厅的落地窗。
狼狗正趴在窝旁边，闻到不熟悉的味道瞬间站起，看到林久后又皱皱鼻子趴下。
林久坐在落地窗旁边，没有了屋子里的暖气，自己像是突然被投入冰窖了。呼出的气白茫茫的，c市的冬日没有太阳，院子里生出的小草茂盛至极，草尖上的露珠滴答一声，渗进土地里，像是从没出现过一般。
客厅传来响声，林久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却看到易江南愤怒的眼神。
什么是愤怒，林久分得特别清楚。
因为愤怒而被殴打的次数自己已经数不清了。
易江南打开落地窗，揪着林久衣领把人提溜进客厅。屋子里很暖和，冷不丁的接触到温暖，林久打了个寒战。
“你……”
话开了个头，易江南就说不下去了，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喂，光头，帮我请个假，随便找什么理由......行，谢了。”
挂了电话后，易江南把林久扛了起来，往房间抱。
林久吓了一跳，他个子小，被人这么抡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唯一接触到的就是易江南那宽厚的背脊。
如果不是自己忘记带东西，估计这孩子得在这儿坐到自己爸妈醒吧。
什么破小孩儿，脑子跟驴踢了似的，大清早坐在院子里吹风，把脑子里的水控干吗？
易江南强压着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脏话。
裤子又被剥下来时，林久以为又要像昨天一样被折磨了，于是抬手遮住眼睛，一会儿疼痛绝对不能叫出来，打扰到叔叔阿姨休息就不好了。
被剥了个干净的林久还没意识过来时，整个人就已经被温暖的物体包裹住。
“嘶——真他妈欠虐。”把冻成小冰块的林久抱紧，易江南也打了个颤，抱着人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将他后背的被子掖实。
男生的身体没有想象中那么硬挺，胸膛和手臂都有着肌肉，平稳的心跳声就在自己耳朵周围响起。
扑通。扑通。
林久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这才挣扎着从他怀抱里抬头，哆哆嗦嗦地问:“你……不打我吗？”
易江南跟怀里抱着个冰柱子似的，没好气的说:“没事儿打你干嘛？”
林久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后，易江南才后知后觉的瘪嘴，说:“不是吧……你这小子脑袋怎么长的啊，昨晚上我给你抹药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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