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陈默一共收到了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是自己出院的请求被医生拒绝了。医生只是面无表情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在医院的床位如此紧张的情况下，陈默能意识到，自己的伤势在医生看来比自己看来更严重一些。
第二个是徐凯告诉他，他被禁止参与这个案件的后续鉴定和侦办工作，但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看着徐凯的样子绝无商量的余地，陈默也没有多问为什么，心里想着对策。
他就这么躺在病床上思考着，这一次他必须一个人面对这些困难了。但就算市局不剥夺他调查案件的权利，他也不打算跟随市局调查。其次，秋北岭这边，陈默已经决定对他隐瞒一切情况。
这并不是一个很突然的决定，陈默觉得自己已经想清楚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保证其他人的安全，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人。
秋北岭能察觉到陈默变得有些奇怪，徐凯从病房离开之后他就一直这么躺在床上发呆，没有语言也没有表情。秋北岭试图询问陈默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对方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这是秋北岭第一次见到陈默这样的表情，困惑、疑虑，却是那么冷静，冷静到有些冷漠。
陈默注意到秋北岭的目光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一句：“没关系的，能破案的。”
秋北岭便没有追问，他也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懂事一点，不要总是好奇心那么旺盛，打扰警方办案。
陈默扭着胳膊摸出手机，对着屏幕发了许久的呆，打出去一个电话，有些久才被接起：“喂，老王，是我。”
电话那头的王柏舟有些诧异，实在没想到躺在医院里的陈默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陈默：“今天有空吗，你上次说你妻子是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我想见见她，跟一个案子有关……”
王柏舟貌似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有些错愕：“什么……案子？见她？在哪见？”
陈默笑笑：“别太紧张，来医院就行，不是什么严肃的问话。”
王柏舟这才放下心：“那就好，我先跟她说一声，正好我今天也有空。”
陈默：“嗯，谢谢你了。”
陈默挂了电话，秋北岭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问：“找她问什么？”
陈默搁下手机，拉起被子挡住半张脸，缓缓说道：“与你无关。”
——
饭后不久，陈默接到王柏舟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到了住院部楼下。
没过一会儿，两人推门进来。先是秋北岭认出了方怡，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方怡这才认出秋北岭。王柏舟看见这个场景，站在旁边愣了一会儿，随后跟方怡介绍起陈默。
陈默跟她打了个招呼，转过头说：“老王，你带北岭去外头坐会儿，照顾好他，谢谢了……”
秋北岭跟在王柏舟身后出了病房，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王柏舟忽然问秋北岭：“你认识我太太？”
秋北岭：“方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帮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她。”
王柏舟着实被“救命恩人”这个词的份量吓到了：“不至于吧……”
秋北岭：“毫不夸张。”
王柏舟点了点头。
秋北岭并没有接下去话。
王柏舟：“看你刚刚走出来开始脸色就不太好……没什么事吧……”
秋北岭转过脸，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脸上表露得这么明显。
王柏舟扶了扶秋北岭的肩膀：“身体不舒服吗？”
秋北岭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走到了稍远一些的椅子前，坐下。
王柏舟跟了过去，坐在了秋北岭身边，而对方并没有拒绝。
秋北岭忽然开口：“王先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王柏舟：“嗯，你说。”
秋北岭：“您是不是喜欢陈默。”
王柏舟：“是。”
秋北岭：“一直都喜欢吗。”
王柏舟：“一直都是。”
秋北岭：“告诉过他吗。”
王柏舟：“告诉过。”
秋北岭：“被他拒绝了吗。”
王柏舟：“嗯。”
秋北岭：“现在还是喜欢他吗。”
王柏舟：“是的。”
秋北岭：“为什么。”
王柏舟：“没有为什么。”
秋北岭：“……”
王柏舟：“你不用把我当做情敌。”
秋北岭：“没有这层意思，我只是……很想知道，您对他的感情，是如何坚持的。”
王柏舟：“嗯？为什么这么问？”
秋北岭：“我可能有些幼稚了……他办案总是偷偷地，一直躲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他看我的那种眼神总有种距离感。”
王柏舟：“没有办法的事嘛，案件情况本来就不能随意对外披露。”
秋北岭：“他总是加班，还会出差，动不动就被工作的电话叫走，回来时还不让我抱他，说是身上有味道……”
王柏舟：“所以说他们这种工作单身率特别高，你需要理解他。”
秋北岭：“假如……在他身边的人是你呢。”
王柏舟想了想，问：“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秋北岭：“……一年多，中间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王柏舟：“那……就一起相处的时间呢？”
秋北岭：“一个多月吧。”
王柏舟听了这话眼镜都被吓歪了：“什么！”
秋北岭：“怎么了？”
王柏舟：“所以说……你们彼此是一见钟情吗？陈默？他？一见钟情？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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