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陈默眉头紧锁，好像身体的每一处伤口一并疼痛，挣扎、呐喊。
徐凯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不管案件多复杂，我们不能被吓倒……思路，要清晰。”
陈默：“咱们手头上的……不，咱们目前可以联系起来的有多少个案子？”
白昼看向徐凯，征求他的意见：“南湖居民楼和北岸砖厂的关联性暂时可以排除吧？”
徐凯想了想：“暂时可以……”
陈默：“怎么讲？”
白昼：“因为这两个案件尸体呈现给我们的方式很相似，我们就考虑到了两起案件的关联性……但到后面被我们排除了。
“北岸砖厂案证据确凿，嫌疑人已经落网。其次，尸检过程中我们发现死者的死亡性质并不相同，砖厂案是勒死，他杀，而居民楼案是缢死，自杀。
“关于太阳穴的伤口，砖厂案是凶手由于仇恨心理在勒死死者之后立刻刺穿造成，是一处干净利落的贯通刺创，而居民楼案是嫌疑人在死者死亡之后进入现场造成，两侧都是盲管刺创。
“综合分析了现场情况，尸体情况，嫌疑人心理等多方面因素……我们决定排除这两起案件的关联。”
陈默：“那么除此之外呢？”
白昼：“以南湖居民楼案为入口，首先牵扯到的是你的案子……”
陈默：“可是，钱万能除了和死者是邻居之外还有什么联系吗？”
白昼：“我们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关联，我们尝试问过他关于他邻居的事情，可他统统闭口不谈……他绝对不是完全不知情。”
陈默：“行，再往前呢？”
白昼：“化工厂爆炸案，钱万能为我们提供了那两具尸体的线索……”
徐凯：“那就牵扯到去年花朝的案子了……”
白昼：“对，再牵扯……还有临瀚家火灾的事情。”
陈默：“还有呢？”
白昼仔细想了想：“……还有吗？”
徐凯抓了抓头发，似乎也想不到更多。
陈默有些犹豫地开口：“跟任雪霁合影的……那个男孩。”
徐凯和白昼都是一愣，猛然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陈默：“他们失踪的时间恰好吻合……而吴璟失踪之后一直藏匿在江城市美术馆，我们又可以追溯到前美术馆馆长魏文寂……那么就是肖振的案子……”
陈默停顿的片刻，往白昼和徐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两人也没有说话。陈默继续说：“这么说……还能追溯……”
白昼和徐凯安静等待着陈默把话说完，但陈默只是两眼望着天花板，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没了吧……或许，没了吧。”
陈默很费劲地翻了翻身，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呢喃着。
白昼：“怎么了？”
陈默没有回头看她：“没事，就到这里吧……你们继续对付钱万能吧，线索太少，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白昼：“没事，你好好修养，这边的案子……我们能拿下来的，放心吧……”
陈默蒙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徐凯往陈默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拍了拍：“相信我们吧，好好休息……走了！”
陈默闭上眼，听见房门开了又关。
不……
你们根本不知道。
你们没有意识到。
我们好像正在揭开一个巨大的计划，而目前为止，它仅仅露出了冰山一角。
这个计划关系到无数人……
包括……
吴璟……
还有……
秋北岭。
秋北岭打开门走了进来，陈默望着窗户的方向发呆，神情有些忧郁。
秋北岭坐在床边，双手搁在腿上：“是遇到很麻烦的案子了吗？”
陈默：“嗯……非常麻烦，比我遇到过的任何案子……都麻烦。”
秋北岭歪了歪脑袋：“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陈默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没有查案的权利和义务，我也不能跟你透露案情。”
秋北岭：“好吧……”
陈默：“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问问你……跟这个案子……可能……无关，是我突然想到的。”
秋北岭：“问吧。”
陈默侧过头：“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秋北岭伸手拿来递给陈默，但陈默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用你的右手拇指指纹解锁……打开相册……”
秋北岭愣了半晌，不明白陈默的意图，也不知道陈默是啥时候把自己指纹录进去的，但还是照做了。
陈默：“找到去年十月十四日的照片……没记错的话，那天就拍了一张照片。”
陈默手机里的照片并不多，秋北岭粗略看了眼，大多是资料和PPT，连人脸都找不到一个，更别提自拍了。很容易就翻到了去年十月，看清照片的一瞬间，秋北岭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陈默：“我想请你告诉我，更多……关于这种颜料的事情。”
——
离病房没有走出太远，徐凯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
徐凯：“小陈有事情瞒着我们。”
白昼点了点头，显然也察觉到了，跟许临瀚复述着他们刚才的对话。
许临瀚听完，轻轻眯起眼：“关于……吴璟？”
许临瀚绕过白昼和徐凯，走在了他们前头，脚步匆匆。徐凯连忙跟上，问道：“你要去哪？”
许临瀚头也不回：“余教授。”
白昼：“找他干什么？”
许临瀚：“我们要知道……陈，那时候，经历过的事情。”
白昼有些不解：“为什么？”
许临瀚：“我们要……从吴璟这里……找一个……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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