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北岸区，兰音艺术学校。
今天新来了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被老师领着怯生生地往琴房走，周围围上来几个大一些的孩子。
乔娇：“老师，他也学小提琴吗？”
老师笑着摇摇头：“他学钢琴呢！”
夏桉羽：“这么小就来学钢琴，也是他爸爸妈妈要他学的吗？”
老师：“不是呢，是他自己想学的，对吧小守？”
张云守用力点点头，躲在老师身后悄悄打量着面前的哥哥姐姐。他们俩似乎是小提琴班的学生。
乔娇：“哇！他一定是个天才！”
——
张云守第一次听说“钢琴”这个东西是在幼儿园，那里的每个教室都有一台，幼儿园老师教他们唱歌的时候，都会弹钢琴当伴奏。
张云守对这个东西很好奇，黑色和白色的琴键，按一下就会发出声音。他总是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揭开琴盖，然而老师很快就被他乱按琴键的声音吸引过来。
“张云守，不可以乱碰钢琴！”
这样的次数多了，某一天下午，秋雨岚接张云守回家时被老师叫住：“张云守妈妈，您儿子好像对钢琴很感兴趣，您看可以的话，带他去学钢琴怎么样？”
秋雨岚低头，对上了张云守期待的目光。
——
就像乔娇说的那样，张云守确实很有天赋，学了不到半年，就比十几岁的大孩子弹得还好了。老师非常诧异，但也发现了他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张云守不识谱。
他学每一首曲子都是让老师先示范一遍，或者反复听录音。他弹琴不看谱子，只是听几遍，自己就能在琴上复述出来。
老师觉得，他有绝对音感。
——
张云守学钢琴的第三年。
暑假的末尾，乔娇和夏桉羽在琴房找到了他。
夏桉羽：“小守，我们是来和你告别的……”
张云守一愣。
张云守很喜欢这两个哥哥姐姐，他们很关照张云守，张云守经常和他们一起玩，或者看他们练琴，他们也会来听自己弹琴。
乔娇：“马上开学了，我们要读初三了，得去准备中考，没有时间拉琴了……”
张云守：“中考是什么？”
夏桉羽：“就是考高中，考上高中参加高考才能读大学，你以后也会参加的。”
张云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们还会回来吗？”
乔娇捏了捏张云守的脸：“会的！等中考考完，我们就继续回来学琴！”
张云守：“好！我在这里等你们！我还小，我不用考中考，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弹琴……”
——
然而夏桉羽和乔娇回来的时候，没能再见到张云守。
老师说，他在那年十二月的某一天像往常一样回了家，但再也没有来上过课，打他家人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他就这么消失在了那个冬天。
——
陈默把秋北岭抱下车，又抱着他进了电梯。
原因是秋北岭上车时开副驾驶车门，车门角撞到了小腿，动一步就一阵生疼。
陈默：“一看就知道平时都是别人给你开车门。”
秋北岭委屈：“我只是坐车机会少……”
陈默：“罢了，我以前也撞过。那以后我都替你开门好了。”
秋北岭：“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陈默朝他笑了笑，没说话。
电梯到了顶层，门打开，陈默一走出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自己家门口好像站了个人。
那个人见陈默抱着秋北岭从电梯里走出来，伸手碰了碰楼道感应灯的开关。
陈默一看，竟然是萧华。
两人对视片刻。秋北岭不明觉厉，也没做声。
萧华：“小陈……那个，我想跟你谈谈，你看……方便吗？”
陈默把秋北岭放下来，秋北岭扶着墙金鸡独立，看着陈默掏钥匙开门。
陈默：“进屋吧。”
萧华点点头，又见陈默抱起秋北岭进门，把他放在沙发上。
陈默疑心是姚主任看了辞职报告，派萧华过来劝他，转头对萧华说：“你过来坐吧，我先处理一下他的伤。”
萧华点点头，坐在了一旁，看着秋北岭自顾自挽起了裤管，陈默在冰箱里手忙脚乱地找冰袋。
陈默把冰袋扔给秋北岭，又对萧华说：“吃晚饭了吗？”
萧华：“还没。”
陈默：“等了我多久？”
萧华想了想，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大概两个小时。”
陈默：“抱歉……我有事情出去了。”
萧华见陈默语气一直很平淡，可能他也清楚自己这次来找他的目的。萧华迟疑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来陈默的辞职报告，往他面前一摊。
陈默脸色有点阴沉，但还不至于生气的地步，站在萧华面前，居高临下。
萧华：“今天下午我在局里，看见你在姚主任办公室门口鬼鬼祟祟的，你走了之后，我就在他桌上看到了这个。
“先跟你道歉，我没有尊重你的隐私，我都看了。姚主任这几天应该不在局里，他弄丢了十把钥匙之后就再也没锁过办公室的门。他估计得过几天才能看到你的辞职报告，在此之前，应该是白科长或者我们局长以入岗第一天就缺勤为由先来找你。”
陈默板着脸，不做声。秋北岭看向这边，没有插嘴。
萧华：“小陈……你真的想好了吗？”
陈默迟疑了一会儿：“我……”
萧华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白科长和小许知道了的话，肯定会很失望的。
“他们都很看好你，我们实验室也很看好你。我们不觉得你是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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