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都烧出来了，早干什么去了？”程梓摆弄着药瓶，“吃药都不知道的吗？”
裴铎拧着眉，“别废话了。”
“头孢过敏吗？”程梓找出针管打算做皮试。
“不过敏。”裴铎挽起秦无的袖子，说的特别肯定。
程梓给扎好针，“我一大夫，给输液，真是……”
裴铎看着药水滴落，这才缓了口气。
程梓看他那样儿，“哎，这谁啊，这么紧张？”
“瞎打听什么，”裴铎一侧头，“秦无！”
秦无难受的张着嘴，艰难的喘气，像是霎时间被掐住脖子，抑制呼吸，脸被憋的通红。
“过敏！”程梓迅速的拔下输液针，跑到科室找出药来给秦无输进去。
“你不是说不过敏吗？”他换好药，“记性这么差，容易害人的！”
秦无的脸色稍缓，裴铎揪着的心这才放下，“他以前，不过敏的啊……”
“你刚刚喊他什么？”程梓收拾好，靠在一边的床边，“秦无，你那旧情人？”
裴铎没理会他，十分小心的把被子盖在秦无身上。
“老大，旧情人找回来，玩金屋藏娇啊？”那一胳膊青青紫紫，程梓又不瞎。
“别出去乱说。”
“怎么了，还怕有人报复他？”程梓撇嘴，“报复的最狠的不是你么？”
裴铎抬眼看着他，程梓也不怯，“别玩脱了，有些意外，可不像这次这么幸运。”
“我知道。”裴铎低头捻着手。
“成吧，你爱怎么着怎么着……”程梓说着要出去。
“你说，付衡把他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程梓扭头看他，“他不是你自个找到的？”
“付衡藏了他三年，橙子，我还没那么大本事，能自己找出来。”裴铎讽笑。
“所以，你担心他目的不纯？”
“嗯。”裴铎盯着秦无，下意识的抿紧了唇。
“那要是，我是说如果，只是付衡目的不纯，那他怎么办，你又打算怎么办？”程梓走回来，“老大，如果他并没有背叛你……”
“他是卧底！”裴铎猛的站起来打断程梓的话，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你觉得他无辜？”裴铎指着秦无，“那袁旭和邵昌河呢！要不是他，他们会死吗？我至于这么些年东藏西躲韬光养晦吗？”
“你在恨他。”程梓看向秦无，却觉得他并不像裴铎说的那样怙恶不悛。
“恨？”裴铎扭头看向窗外，“我要给昌河他们报仇。”
“老大，”程梓走到门口，合门之前，“你还爱他。”
裴铎想反驳，门应声合上，室内一片安静。
他坐在床边，秦无还在昏睡。
“我不爱你。”
“秦无，我不爱你。”
裴铎握着秦无另一只手，手腕被勒的青紫，裴铎拿着程梓带过来的药，一点点的抹，不经意看到秦无指头上陈旧的伤痕，心口刺痛，他也只是抿紧了嘴，默默的抹药，再不多看一眼。
秦无脖子上也有淤痕，解开衣领的时候，裴铎嫌挡着碍事，多解了几个扣子，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到秦无肩膀上的疤痕，子弹留下的痕迹要比手指上的严重的多，似乎不太好取出来，边缘的伤痕狰狞，裴铎忍不住去触碰，忽发觉秦无要醒过来，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醒了？”裴铎把药瓶放到桌子上，漫不经心的看向秦无。
秦无还在混沌中，“裴铎？”
“这是在医院，”裴铎把他衣服扣好，扯上被子，“你发烧了，肺炎。”
“不是在梦里发烧的么？”秦无仰着脸看输液器，“我已经好了。”
他自己摸着额头，“不烫！”
裴铎按住他要拔针的手，“躺好！”
秦无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又乖乖的窝了回去。
“可是，真的是在梦里发烧了的，所以，”秦无迷迷糊糊的皱着眉，想不明白，“所以我现在没事的啊。”
裴铎哪有闲心管他这些胡言乱语，想起来秦无跪了那么久，膝盖肯定也有淤青，又拿起药瓶，掀开被子，把秦无的裤腿卷起来。
秦无想躲，又怕裴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药膏抹到膝盖上有些凉，裴铎用指腹一点点推开，“疼么？”
秦无下意识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裴铎看着手底下的膝盖青紫一片，该是碰一下就疼的不得了，更别说现在这边揉捏。
可秦无的神情，也看不出一点痛楚的模样。
裴铎心里纳闷，又问不出什么，往外面一看，天都快黑了，“饿不饿？”
秦无不知道该怎么回，裴铎给他盖好被子，“我去买点吃的，看着药没了按铃让他们来拔针。”
秦无点头，“好。”
裴铎叼着烟，走出小医院的门才发觉这地段偏的厉害，干脆掏出手机让徐四儿买点东西送过来。
他没回去，索性倚着院墙抽烟，一根紧着一根，太阳落下去，天边泛着粉色的晚霞，落了他一身，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也不知他想些什么，陷入沉思，连徐四儿啥时候停车过来都不知道。
“老大，给。”徐四儿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带给秦无的，他还以为裴铎看上了哪的小姑娘，病了磕了住了院，紧张兮兮生怕耽误了，一下车递给裴铎的包装盒都精致的过分。
裴铎扭头走进医院，徐四儿瞧见这一地的烟把儿，不由忖度，这还有老大搞不定的妞儿？
裴铎想了想把徐四儿拦门口，“你先回去吧。”
徐四儿哑然，腹诽道，“还不给瞧啊……”
外面走廊都开了灯，可当裴铎推开门，秦无并没有开灯，他坐在床上，似乎是刚拔了针，捂着手，窗外的光撒进来，照不亮屋子，秦无低着头缩在阴影里，连裴铎推门进来都察觉不到。
“怎么不开灯？”裴铎放下东西空出手来打开灯，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秦无像是惊了一下，眼皮快速的眨了两下才缓缓抬头去看裴铎，“你回来了啊。”
裴铎觉得秦无像是魇住了一般，他伸着手在他脸前摆了摆，“睡傻了？”
秦无慢慢摇头，“没有。”
裴铎打开盒子，徐四儿买的太多了，好在都挺清淡他一时不知道挑哪个好，“想吃什么？”
秦无揪着被子歪着头看过去，“我喝点粥就好。”
胃里空了那么久，早没了饥饿感，秦无也不过是逼着自己吃点东西。
裴铎端着粥，秦无想去接 被裴铎闪开，“按好了，别回血。”
秦无心里揪的发疼，乖顺的喝下裴铎喂到嘴边的粥，只觉得这粥苦的发涩，顺着一路烧灼至胃，让他难以忍受，眼角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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