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叶清疏从昏睡中醒来，身旁的位子早已冰凉，枕边人离开许久。他掀开被子起身，从一旁拿起件外衣披在身上下了床。
已然是黄昏时了，这一觉睡得着实有些久，院子里有兵器挥动的声音，叶清疏倚在门框上看李慕在他的一方小院中舞枪，是一副很好的光景。落雁城的黄昏常伴着火烧云，整片天火红火红的，剩余的那么一丁点金色的光穿过那些云彩射下来，打在李慕的银甲上。
李慕似是完全没有发现他一般，没有回头去望更没有停下手头的枪，一个回马枪，斩断了面前木桩的支柱。
“好枪法，”叶清疏笑着走向他，伸手想要去揽他的臂膀却被李慕沉默着闪了过去，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李慕这时才看他，看他披散着的一头黑发，草草披在身上的单薄衣裳，没有扣好的扣子露出一片胸膛，昨夜的痕迹昭然若揭，带着一丝诱惑的意味。这样一具身体上前依附他应当是顶开心的事，他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
想起叶清疏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那些痕迹便可知他不在时那人过的如何开心。
倘若相爱，应当是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同他在一起，日后无数年岁一起走过，眼看白发生，眼看皱纹现，眼看对方被岁月沾染上抹不去的痕迹，直到死亡将彼此分开，再一次死亡后迎来另一个世界的重逢。
李慕对于爱的定义大抵就是这般死板胶条。他自出生起就在军营旁长大，受父辈的影响，即使后来被带入恶人谷，也是以军人的律条警戒自身。在他看来，信守承诺，言出必行，与专情一人是同样的默认法则。
叶清疏却不是。在他看来情爱与吃饭睡觉别无差别，**如同其他任何欲望一样，同谁一起去纾解都是稀疏平常，倘若你问他究竟爱谁，恐怕叶大少爷想多久都没有答案。
李慕昨夜还热情似火，今日却冷若冰霜，直叫叶清疏有些纳闷，他主动示好的动作都被对方无视，这是少有的事情。要知道自从昆仑回来李慕对他是温柔到了骨头里的，如真正的情人一般缠绵。
“阿慕，你怎么了？”他问。
李慕没有回答，攥了攥手里的碎魂，一句话都没有说。
“差不多也到饭点了，我去让小厮准备一下用膳？”他软着声去牵他的手，李慕被他缠的无可奈何，将碎魂扔在地上，沉着声问他：“我在外时，你是同谁在一起？”
叶清疏被他问的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笑的没心没肺：“看得顺眼的自然在一起咯，阿慕下次要一起吗？”
李慕听罢只觉得一股子怒气直直往上冲，恨不得去将留下印记的人碎尸万段。
“只是发泄而已，有什么影响啊。”叶清疏还不知好歹地笑着，仿佛在谈论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那你便以后去找他们发泄吧，不必找我了。”
“你和他们怎能一样呢？”叶清疏整个人都贴在李慕的身上，手沿着腰线往下探，直直地摸向****的突起，“我可从来没让他们上过。”
“那我还要感谢叶大少爷抬爱了。”李慕按住叶清疏乱动的手，有些愠怒，“也不知我昨夜有没有伺候好大少爷。”
“还不错吧，跟他们还是比得上的。”
“叶清疏”李慕被他的话气的不行，却无处可撒，“你真是好样的，一边找人一边等着被我操，也不知这天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浩气盟的叶帅是个淫 荡货色。”
这话叫叶清疏听了自然是不乐意的，脸上的那一点示弱也消失无踪，抽出被李慕按住的手指着他：“爷睡过谁还轮不到你这个丧家之犬来评价。”
“叶清疏，我以为你当真倾心于我。”
“倾心于你？李慕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和我上床的时候心里没想过你那个小师弟？倘若不是为了‘天机’你会来找我？”
“我在昆仑时已说过我同他没有关系！”提到唐清洛李慕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你如今来背叛我，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李慕，你真当我是同你恋爱？活了这么久你难道还这么天真？我不杀‘天机’你同我回浩气不过是各取所需，咱们彼此彼此罢！”
叶清疏望着这一张同那人相似的脸只觉思念更甚，可即使再像，李慕也不是他，那人也再也不可能回来。
“叶清疏，你当真是不懂情爱。”李慕撂下这句话，捡起地上的碎魂便出了院子，头也不回地骑着马出了落雁城，留下晚风中的他，一个人站了许久。
两日之后李慕返回瞿塘峡不空关。手底下的将士都很纳闷每次回落雁城恨不得拖一月的李帅这次怎么没几天就回来了，还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一定是和叶帅吵架了呗。”副将凑过来神神秘秘地来这么一句，大家也就三三两两点着头八卦二人是为何而吵。
走之前据点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所以一时半会李慕是没什么事可做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家也没有当真，到了第五日副将们这才反应过来李帅还不肯出来，连忙去敲门想劝上几句。
“滚！”李慕想都不想地对着门外大吼，敲门声戛然而止，过了一阵副将们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顺着门缝传了进来：“李帅你和叶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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