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话音落，很明显地感觉到景相宁背脊有一瞬僵直。
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他想起贺清扬说，他已经让景相宁一点信心也没有了，他鼻尖就发酸。
原来在爱情里，他们是一样的，哪里还有什么理智，什么运筹帷幄，全都是亦步亦趋，一点一点，笨拙地缓慢靠近，他们都是刺猬，一个拥抱的过程也要让彼此伤痕累累，然而依然想要拥抱。
景相宁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一点，低头，脸就埋在他肩头，低语似呢喃，“谢谢。”
话音未落，严笙手机铃声十分不合时宜响起来。
他有些尴尬，手轻拍一下景相宁背部，“放开啊，我要接电话。”
景相宁声音有些闷，“不想放。”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别闹了，叫我看看谁的电话，说不定有事呢？”
景相宁郁闷地放手，看他转身拿手机，又从他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他笑的无奈，摸到手机，在屏幕上看到贺清扬的名字。
景相宁胸膛就紧紧贴着他的背，近距离，也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皱了一下眉头。
严笙心提起来，按下接听将手机放耳边，景相宁微微一低头，也能听到那端贺清扬的声音。
贺清扬说：“陶坤清醒过来了，不过，陶万熙也醒了。”
景相宁和严笙均是一愣。
“现在出了点儿情况……”贺清扬顿了顿，“陶万熙脑子里面有个血块压迫中枢神经，醒是醒了，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智力也倒退，反应还有些慢。”
严笙攥紧了手机，拧眉问：“还能恢复吗？”
“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很小了，主要是碰到垂体和脑干，这个位置也很糟糕，目前的技术很难进一步治疗，”贺清扬叹口气，“他现在就像个傻子，人呆呆的，说话也很慢，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严笙沉默下来。
他当然不喜欢陶万熙，但是也没有想到，陶万熙最后会沦落到这一步。
景相宁直起身子，从他手中拿过手机贴耳边，问贺清扬，“你和陶坤谈过了没有？”
“没有，警察也在这边，现在陶坤根本没法和任何人谈，就傻看着陶万熙，老头儿受的打击太大了，一直在流眼泪，这才清醒，遇到这种事，换谁也受不了，我看暂时没法谈。”
停了一下，又问：“这么说，你和严笙谈好了？”
景相宁一怔，严笙正贴过来听，闻言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他居然把正事儿给忘掉了。
景相宁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到什么，蹙眉对电话继续道：“谈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办，只要有机会，先尽量和陶坤谈，不行再另想办法。”
严笙在旁边有点着急，“先等一下……”
景相宁一手挡开他，和贺清扬草草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这才回头看着他，“你和贺清扬说什么了？”
他面色讪讪，“我也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我真的给忘了……”
“现在给你机会，”景相宁将手机扔桌子上，语气有些硬，“说。”
严笙看出他情绪转变，心有戚戚，咬咬唇，“我，我想自首。”
景相宁定定盯着他看了几秒，冷笑了一下，他赶紧解释，“你之所以顶罪，不就是因为怕陶坤死了，我在里面出不来？现在陶坤没事了，我就算进去也不会有事的，总不能真叫你担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复又低了头，“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都和贺清扬说了，我会和你商量的，我没打算自己做决定，我，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不高兴，我只是觉得明明伤人的是我，我现在不该躲在你和贺清扬背后，这算什么？”
景相宁面色才算是柔和了一点，“陶坤没事了，你更不用自首，我可以保外就医，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应付，现在翻供让你进拘留所再去和人对簿公堂，是多此一举，没有这个必要，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你耐心一点，大家都不会有事。”
严笙没抬头，抿唇不语。
虽然早就想到景相宁可能会这么说，但是真到这会儿，他内心的感觉还是很微妙。
他知道景相宁是打定主意要护他到底，但是他没办法心安理得隔岸观火。
景相宁一眼看穿他所想，“严笙，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是在骗我吗？”
他一愣，抬头，“什么？”
“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你在骗我？”
他傻眼，旋即心里有些恼，“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拿这种事骗人？”
“既然没有骗人，以后我就是你的男人了，你就不能安安心心的依靠我一回？”
他神色怔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景相宁拉住他的手，低头看着他，“以后照顾你和孩子是我的责任，有什么事情当然应该我来承担，我不希望你永远那么要强，我想你可以依赖我，各个方面的你不需要很强，那样太辛苦，而且那样会让我觉得，你甚至都不需要我。”
他唇角一抹淡淡自嘲，“你一直都这样，以前我想让你衣食无忧，送你月州岛，你不要，后来其实我也想过给你开设计公司，只是那时候你就更不领情了，别说公司，你连我也不要，现在好了，你爸路都给你铺好了，我觉得我对你来说更没用，就连想弥补你和孩子也找不到路，所以这一次，你听我一回，一切交给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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