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爸伤成那样，你说我没完没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情绪，然而依然激愤，“说到底你还是护着严笙，为了个二手货不惜杀人，好啊，你这么爱他，那你代他去死，你去死，我就放过他，你敢吗？”
景相宁眸色沉沉睨着他，“要索命，你是不是该等陶坤咽气。”
他挑眉，“你不敢？原来你的爱情就这么肤浅？”
景相宁往前一步，靠近铁杆，那压迫感令他恍然一愣。
景相宁说，“我凭什么信你？”
“你有的选吗？我告诉你，你要想一了百了，这次我给你机会。”
他脑子有些发懵，因为极端气愤，因为恨，因为憎恶景相宁永远高高在上，他低头，手在身上口袋里胡乱地找东西。
他真想找到一把刀子干脆割破景相宁喉咙，看景相宁告饶多好，可他身上没有这样的东西，最后他摸到什么，眼前一亮。
衣兜里有一瓶spirytus。
spirytus这种酒号称度数最高，一般酒场里面卖的并不多，会所里有少爷在私底下偷偷卖，他也是头几天打这个酒的主意，想说可以给客人卖了赚外快，便拿了一瓶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派上用场。
景相宁的胃对酒精的耐受力实在不怎么样，就连普通伏特加都受不了，更别说spirytus，他觉得这就是天赐良机，兴奋中也没多想，直接拿出来，手穿过栏杆递到景相宁眼底，“spirytus，最烈的酒，你把这一瓶都喝了，我和严笙的账就清了，我爸的事情另算，看法院怎么判你，怎么样，这条件不错吧？”
景相宁眸子微微眯起。
陶万熙到底是清楚他弱点，报复的方式倒是精准，这种度数极高的酒，喝下去对他而言等同于自杀。
陶万熙继续刺激他，“怎么，不敢吗……”
话音未落，景相宁已经从他手里拿过酒，深深看他一眼，“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说完，打开酒盖子。
隔着一段距离，陶万熙闻见酒精气息，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景相宁已经开始喝。
陶万熙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是脑子发懵，因为气愤，因为恨，眼看景相宁真的要一饮而尽，他盯着那酒瓶有些后悔。
那是个150ml的小spirytus，早知如此，他应该带一大瓶过来的。
酒是烈性酒，从口腔到胃部一路如同火烧，景相宁喝完了，抬手扬一下酒瓶，酒瓶口朝下，了了滴出一两滴酒，算是完成任务，只是抬头，恍白面色多少还是出卖他。
正常人也受不了这种烈酒就这么一饮而尽，他这会儿胃部已经火辣辣地痛，只是在陶万熙面前，他不愿意表现出来什么异常。
陶万熙盯着他，看他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下颌的线条也是紧绷的，眉宇间充满隐忍，心底突兀地升腾起一丝快意。
有些东西掩饰不了，他知道景相宁这会儿一定很痛苦，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地死撑着，他唇角上挑，脸几乎贴了铁杆，欣赏景相宁表情，“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景相宁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些软，粗粗喘了一口气，“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陶万熙挑眉，一脸得意将他手里酒瓶拿过来了，“现在只剩下值班看守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来看你，你就慢慢等吧。”
景相宁手扶了一把铁杆，身体似乎在抗议，那种灼烧的感觉从胃部弥散全身，头开始发昏，陶万熙还在说话，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楚了，一切都是模糊的，尽管他竭力抓铁杆，但是他抓不紧，身体脱离掌控地往下倒。
似乎是摔在了地上，可是那痛觉也变得模糊，只有胃部的疼痛明晰，刀绞一样，越来越剧烈。
景相宁倒地那一下发出沉闷一声响，倒是一声没哼哼，可陶万熙吓了一跳，四下看了一眼，好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旁边几个牢房犯人大都在睡觉，厚重的隔断也阻碍了视线，没人留意这边动静，他心跳的厉害，这才想起赶紧将酒瓶盖住塞回兜里。
看着躺在地上本能蜷缩起身体的景相宁，他心里终于畅快了。
景相宁就该这样，现在又是个阶下囚，凭什么高高在上？
他来，就是想看景相宁痛苦，想看景相宁被碾入尘埃的落魄模样，他终于如愿以偿。
离开的时候他心虚，脚步极快，走远了才回头遥遥望了一眼警局。
做的时候不做他想，出来了，才惊觉他做了多么大胆一件事，但他不后悔。
景相宁几年前已经夺走了他的人生，让他如同蝼蚁一般苟活，痛苦不堪四年多，他也没打算给彼此留后路，要是景相宁死了更好。
反正他得不到，也没必要留在这世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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