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远洲对外发布消息，已经报警处理这次的信息泄露。
了解暗网可怕之处的人都叹，这个报警就跟公交车上丢了手机报警一个性质，全然是个形式，哪里还能寻到什么端倪？
这期间，依然是大大小小客户上门闹事，远洲法务部唯一工作就是走各种解约程序，而公关部的首要职责则是被上门客户骂。
景相宁也不例外，每天听那些难听言辞听到耳朵出茧。
远洲开始有员工离职，大批的，组团式的，有的迫不及待连正常的离职流程也不好好走，直接就想撂摊子走人，在职的也是人心涣散。
人事部每天都收一堆远洲的辞呈，也头疼，人事主管去向景相宁请示，景相宁没太大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只叮嘱将离职员工工资妥善结清。
本来这是个挺好心挺仁慈的举动，贴着华庭的钱给这些不乐意和公司共患难的员工结清薪水，然而……
后果就是，有人看到这会儿离职也能结清工资，便更肆无忌惮，一拨离职大潮涌来。
其中尤以这些天挨骂最为严重的公关部最严重，原本六十个人的编制，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剩了不到一半。
人事部也有点慌，虽然能理解大家离职，但是这种离职大潮对公司造成的影响非常糟糕。
加上外界各种金融界的舆论，导致华庭总部的员工或多或少也受了影响，都有些担忧公司前景。
光资金一项就是个大问题。
景相宁叫精算师做了计算，远洲所有签约商的赔偿金额是个天文数字，华庭可以搭钱，但是赔完了，华庭的资金链也就断了，很难保证接下来的顺利运营。
而银行贷款这块更没法想，本来远洲就是做金融信贷的，现在出现信誉危机，哪家银行会批？
这件事困扰了景相宁两天，两天里除了接待客户就是在办公室苦思，连酒店也没回去过，累了就在休息室里面躺一会儿，总会在午夜里面醒来辗转，一睁眼就是一堆烦心事劈头盖脸。
挺好，没有想严笙的时间。
那通被仓促挂断的电话他偶尔也会想起，然而想起就是绝望。
他觉得他留不住严笙。
两天后贺清扬找到华庭来，进景相宁办公室差点没给熏死。
房间里面烟气非常重，很明显景相宁这老烟枪烟瘾又重了，贺清扬赶紧去把窗户开的更大一点，然后夺了景相宁手里的烟赶紧给灭了。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里着火了。”他拧眉在景相宁对面坐下。
景相宁一脸疲态，靠着椅背，面容苍白憔悴，声音也有些嘶哑，“你来有事？最近我没法和你合作什么新项目，没时间谈。”
贺清扬愣了一下，低低爆一句粗口，脸色难看，“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景相宁抬手，按着眉心，吃力地吁出一口气，“现在谁不知道华庭在水深火热中，连谈合作的都不敢来了，你还来，真是……”
他没说下去。
贺清扬扯扯唇角，“我特意来看景三少落魄，景象多难得，你照过镜子没有？我该给你拍照，传网上去，大概会有人说华庭是不是快要倒闭。”
说话间还真拿起手机来对着景相宁。
景相宁黑了脸，“你拍一下试试。”
贺清扬也是开玩笑，收起手机，“你看你这个表情就对了，凶巴巴的，像你。”
景相宁脸更黑了。
贺清扬问：“现在什么情况？”
“资料已经买了，也没花太多钱，严笙他们的目的明显不是卖资料，只是为了造成远洲的信誉危机……”景相宁手扶着前额，话说的很慢。
“警方那边呢？”
“说是在查，但是目前连对方的服务器地址都不确定，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一分钟内跳几个地点，横跨几大洲，很明显是幌子。”
贺清扬啧啧两声，“你真是给警方出难题。”
景相宁淡淡道：“警方和我说要从国外请专家过来。”
贺清扬一愣，“那会不会有真给追踪到了？”
景相宁笑了一下，“但是那个专家在电话里说，他只能尽力而为，截至目前就连北国联邦调查局都拿这种高端黑客没辙，所以他们让我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贺清扬有些无语，“真折腾！”
景相宁没说话，低下头。
贺清扬又问：“你钱不够赔吧？”
景相宁愣了一下，旋即眉心紧紧蹙起。
这问题真难回答。
贺清扬一脸了然，“现在怕是不好贷款……你什么打算？”
景相宁手习惯性去摸烟，贺清扬见状赶紧把烟给抢了，“别抽了，你想熏死我，你想早死没关系，我还要多活几年呢，我拒绝高浓度二手烟。”
景相宁手不尴不尬停半空，好一阵，郁闷地收回来，听见贺清扬又道：“你……身体真不要了？本来底子也不怎么好，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垮掉。”
顿了顿，“嘴里说一蹶不振会被严笙看不起，可你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靠一口气撑着，一口气可没法帮你赔钱，你想出办法没有？”
景相宁身体复又靠了回去，“昨天景嵘给我打电话，问我需不需要从景氏旗下其他公司支钱。”
贺清扬瞪大眼，“那果断不能啊！这不是正好给了他们理由进入华庭么！”
景相宁点头，“所以我说不需要。”
“景嵘都开始有动静了……”贺清扬皱眉，“景家这回看来要来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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