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魏泽本来要叫人给贺清扬倒茶，贺清扬抬手摆摆，“免了，我也不是来喝茶的。”
魏泽一张标志性皮笑肉不笑的脸，“那不知道贺总莅临，是有什么指教？”
“我是来找严笙的。”
魏泽拧眉，“找Alva有什么事情吗？他今天早上有针对业务员的考核面谈，据我所知还在进行中，可能不大方便。”
贺清扬对着魏泽实在不想多说，“那我就等。”
话音落，门恰好就被推开，严笙带上门走进来，扫一眼。
贺清扬坐在魏泽对面的沙发上，不动声色看着他，而他在魏泽旁边坐下来，魏泽眉心紧蹙盯着他。
那视线表达意思的很清楚你怎么来了？
他艰难笑一下，“魏泽，谢谢你，你先去忙吧，我来接待贺总。”
魏泽沉声，“Alva，你……”
贺清扬算是看出一点端倪，冷笑一声打断，“看来你们都挺心知肚明的，偷别人东西还这么沉得住气，现在心里早乐疯了吧？严笙，我很好奇你这么做真的心里就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么，你真能忘了你和他之间的过去？”
严笙一怔，面色骤然惨白，魏泽脸色沉下来，“贺总，说话要讲证据，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会不会太过分？”
贺清扬笑出声，“是啊，你们就是拿准了，被自己老情人坑这事儿换谁都不会说出来，只能吃这个憋屈亏是吧？”
“我……”
严笙刚开口，被魏泽拦了一把，“贺总，先不说你这莫须有指控是不是真的，就算是，这也是立场问题，没有对错之分，如果都像你这样，是不是当初景总罔顾市场规则进行恶性竞争的时候我们也该闹到远洲去？”
贺清扬恼了，“我就是看不惯他利用人！”
魏泽还没来得及反击，贺清扬声调已经无意识提高，“严笙，你恨他我可以理解，你想为中正服务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就不能选别的方式？他现在明明已经为了你退让，在想办法把远洲带到正轨上，你为什么不给他时间和机会？你当初打掉孩子对他来说就是致命伤，现在呢，明明知道他被人背叛出卖过，还做同样的事情，你们现在谁更对不起谁？”
魏泽张口欲反驳，严笙拉了一把，“魏泽，你出去吧，我和他谈。”
魏泽眉心纠结，有些担忧。
严笙坚持着，“我没事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不放心就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魏泽再看一眼气急败坏的贺清扬，回头对严笙道：“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魏泽往出走，贺清扬还不冷不热呛声，“真好呀严笙，黑骑士这么多，想必也不缺三少一个……”
门被魏泽带上，严笙视线收回来，落在自己紧紧攥着的拳头上。
指甲嵌入掌心，他鼻尖发涩，忍了忍，抬头看着贺清扬，“他现在怎么样？”
贺清扬愣了一下。
继而，笑，“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心口彷如被刀刺，钝痛袭来。
本来想说，其实他也没有想到魏泽会将拿到的数据库泄露出去，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现在推卸责任给别人有什么意思，他的确是背叛了景相宁，利用了景相宁的信任。
景相宁对他毫无防备，亲自把电脑打开给他，然后放心去煲电话粥。
其实回头看，他与景相宁当初所做的事情毫无二致，然而这一次牵扯进工作，便给了贺清扬足够底气对他控诉，他沉了口气，“你想我怎么样？”
贺清扬愣了愣。
只是一头热就来了，总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可真要说他想怎么样，其实他也没想好。
严笙面色已经变得沉静，看着他，“说过去的事情没有意义，就像你说的，我和他，谁更对不起谁？事已至此，我也不会为自己狡辩，就像魏泽所说，我和你还有景相宁之间不是对错问题，是立场问题，我是中正员工，他当初不给中正留后路的时候就该想到，中正也不会给他后路，做人不能双标，你们也许习惯唯我独尊，但在我看来，这是商业竞争，只有成败没有对错。”
他停了一下，“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过去，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贺总，你该去听听前海的员工当时怎么说我，他们说我是想要高攀的第三者，最后活该被景相宁甩掉，说我被抛弃大快人心。”
贺清扬怔住了。
见他表情，严笙惨淡笑笑，“不要总拿景相宁的悲惨故事出来说事，贺总，我早就想问你，你了解我的过去吗？你知道我这四年怎么过的吗？你是他朋友，已经习惯了站在他立场看问题，觉得我万恶不赦，可是你知道吗，四年前那个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我心疼他，我想给他一个家，那时候，我……”
“爱他”两个字说不出口，出口都是笑话。
他视线有些朦胧，想起自己交付一颗真心，到最后，却被景相宁无情奚落，到现在依然隐隐作痛。
贺清扬沉默下来。
他得承认，这些事情他确实都没想过。
他一直在景相宁身边，其实只看到景相宁的痛苦。
严笙深吸一口气，又说：“你们都觉得我打掉孩子是我错，但那时候，他为了陶万熙把我扫地出门，让我在华庭做不下去，最后呢，在我面前救走陶万熙，他有没有想过把我留在那些绑匪手里会发生什么？他那时候在乎过我的死活吗？知道有了孩子就不择手段把我软禁起来，你觉得我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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