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才觉察不妥。
孩子是个话题禁区，连带着避孕好像都成了什么禁忌话题。
景相宁手无意识攥紧方向盘，很多乱七八糟画面脑海中过。
是严笙指着桶子说那是他的孩子。
景相宁面色晦暗，低头，好几秒，不看他，淡淡道：“上车吧。”
因为头有点晕，他在车后座躺着，景相宁发动车子离开，一边问：“很难受？”
他揉着太阳穴，“还好，就是……”
他叹口气，“老了，没有以前那么能喝了。”
景相宁轻笑一声，隔了几秒，突然说：“药对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吃了。”
他一怔。
景相宁又说：“下次我会注意。”
他没回应。
“说到老了……”景相宁在红灯前减速，攥紧方向盘，问：“你已经跟了彭总四年，都没能熬出结果，以后还打算一直跟着他？”
绿灯，车子前行，严笙动了动身子，仰面躺着，缓缓闭上眼。
“不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景相宁从车内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我以为像你这样理智的人，对未来会更有规划。”
顿了顿，补充，“毕竟年龄也不小了。”
他轻笑了一声，手捂住眼睛，“你对我说教？”
景相宁没说话。
他说：“你不是也一样，一个人。”
“你知道我和你不一样，”景相宁在拐角处缓缓打方向盘，“我这种人，一辈子一个人，也就这样过下去了。”
他眼角有一点潮意，“一辈子一个人，最后你会变成那种性格古怪的老头子，”旋即又笑，“就像是J.D.slinr那样乖张的老头子，憎恨全世界，老了以后，一个人在海边小屋住着，要是你运气比他好，雇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贪恋你家财万贯对你好，就等你一口气咽下去携款潜逃。”
景相宁被逗笑，“那我宁可像他，一个人安安静静死去，很久后才被人发现。”
他手取下来，侧过脸，安静地在后视镜里面看着景相宁。
这个角度，只能有限地看到小小镜子里面景相宁深邃的眉眼，然而景相宁没有看他，在专注开车。
隔了几秒，他听见景相宁又说，“挺好，这种死法很适合一个怪物。”
他心口似有针刺，绵绵密密的疼。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视线收回来又落在车顶，“我以前计划很多，起初计划要做设计师，后来计划要赚大钱给我妈看病，后来到薛家还是，计划要好好报恩，没能给我妈把病治好，要是能够治好薛朗轩也好，后来……”
他突然笑了一下。
从跟着景相宁开始，他再也没了什么计划，那时候他是景相宁的附庸，还是个没名没分的附庸。
他叹了口气，“不说了，我头昏，睡一会儿，到酒店了你叫我。”
景相宁愣了一下，“你不是要去彭总那里？”
他犹豫两秒，“算了，这么晚了，酒店比较近。”
景相宁唇角勾起来，“好。”
他闭上眼，许是因为喝了酒，身体困乏，迷迷糊糊中真的睡着了。
到酒店停车场停好车，景相宁打开后面车门，轻轻唤两声严笙名字，严笙还睡的死沉沉，看起来是累极了，他靠了车门没再叫，他觉得严笙不该做业务，太辛苦。
他低头，视线就带着疼惜，痴痴地描画严笙眉眼。
不敢想，短短的最后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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