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种人说话，真累。
中正的大终端客户信息数据库建立的速度非常缓慢，他翻过一遍，越看越没信心。
而小终端签约虽然有进展，但是距离他给自己设立的目标还差一大截，眼看彭涛就要回来了，他十分急躁，下午听说有业务员晚上约了饭局和一个几天谈不下来的目标小终端谈签约，他索性也跟了去。
饭局在市内有名的一家海鲜酒楼，抵达的时候已经六点，他满脑子签约，完全把景相宁要去接他这事儿抛在脑后。
这个包厢是连ktv一体的，那个小终端负责人是个麦霸，来去几首歌都是嘶吼式的，不是《离歌》就是《死了都要爱》，震的严笙耳膜都在嗡嗡响，自己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几遍浑然不觉。
那小终端负责人唱尽兴了，也吼累了，才过来吃饭喝酒。
严笙假情假意给人鼓掌半天，这会儿跟着业务员打着擦边球往签约的事情上绕。
结果，才没说几句，那人说：“哦，签约啊，没问题，协议带了吗？”
严笙和一起来的业务员不约而同愣住了。
那个负责人哈哈笑，“你们什么表情，觉得我很难缠？”
严笙赶紧摇头。
对方继续，“其实我本来确实是有些犹豫，想再观察看看，你们也知道，之前我和远洲本来做的是独家，远洲这独家一撤，确实太突然，不厚道，我本来是想要再磨一下，毕竟那边以前独家协议的让利点还是挺大的，再说产品又差不多，结果今天那边景总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了些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严笙愣住了。
旁边，业务员还在好奇发问：“说什么？”
“景总说，市场要走向良性竞争才能保持常态，远洲前期的让利是为了开拓市场，以后不可能那么做下去，这种情况下，建议我倒不如给自己多拓宽路子，非独家就可以多签约几家公司，他甚至还好心给我提了几家，不过里面在谷市做大了的，除了远洲，也就是你们中正了，所以我想着，反正这协议是五年的，而且也是非独家，就签了吧，我也不纠结远洲那个独家的让利了，看景总的样子，纠结不来。”
严笙笑容僵硬，而业务员笑开花，“景总说的确实有道理，毕竟每个公司要考虑的都是长期发展。”
那负责人笑笑，“是呀，其实我都没想到，你们和远洲应该算是死对头，结果景总居然还推荐，可见景总这人其实挺豁达的，挺有远见，是想要谷市这个理财市场好好发展下去。”
严笙眼角抽了抽，心想，哪里豁达。
可是很快，神色又黯下去。
接下来的签约水到渠成，几个人举杯庆祝，共呼合作愉快，然而严笙一直心不在焉。
那种烦躁的感觉在加剧。
他不过是昨天随口和景相宁抱怨了一下工作而已……
这算什么？
他明明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要景相宁不要对他抱有希望了，景相宁还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扰乱他心神。
真是多管闲事。
可是回头想想，这好像都是景相宁惯用的手段，总是这么不清不楚，让他困惑。
严笙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酒。
倒也没醉，签约挺顺利，用不着拼酒，业务员送客户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在包厢，困倦地靠着椅子，表情呆愣。
脑子是麻木的，不转，兜里面，手机铃声又响起。
他动作缓慢，摸出来，看到是景相宁，才想起来，他忘了和景相宁说晚上有应酬。
接起，听见景相宁在那端语气有些着急：“你在哪里？”
他深吸口气，“吃饭呢。”
那端停顿几秒，“有应酬？”
“嗯，”他应声，揉揉眉心，“我忘了和你说，你把车子开你那边去吧。”
景相宁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
“我去接你。”
“……”他费力喘口气，“我今晚不想……”
那边似乎是愣了几秒，“严笙，我只是想接你而已，我可以送你回去。”
他叹口气，“好吧。”
遂报给景相宁地址，挂了电话，他才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全都来自于景相宁。
还有信息，都是问他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回电话……
他闭眼，努力让心沉下来，没用，怎么也静不下来。
最后颓然放弃，出去结账，站在饭店门口等。
眼前车来车往，灯红酒绿，他眼神空茫，春天的风里面挟着点点柳絮，也惹人心烦，他抓了一团，在手里展开来，又被风带走。
彭涛很快回来，他只剩下这最后几天，没时间犹豫了。
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入华庭去接触景相宁的工作文件，唯一的契机就是景相宁在酒店套房的那个笔记本电脑，要获取密码难度很大，除非是在景相宁开机之后的情况下离开。
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他必须花更多时间留在景相宁身边。
可他不想。
和景相宁在一起实在是……
他想起什么，一拍脑门，赶紧在饭店附近找药店。
72小时事后药真是伟大发明，给了一整天脑子都混混沌沌的他一颗定心丸，他在便利店顺道买了水，才折回饭店门口，合着矿泉水吞了药，车子已经驶过来，停在他跟前。
车窗被降下来，景相宁眉心紧蹙看着他，“吃什么药？”
他觉得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儿，“你昨晚没做措施，我当然要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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