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相宁吻的颇为失控。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严笙酒醉的那一次，她很清醒，严笙没有推开他，甚至在缓慢而笨拙地回应。
他心口一阵悸动，身体滚烫，什么破土而出，像是要冲破他为自己设下的禁锢，他离开他唇，捧着他的脸，呼吸粗重又浑浊，贴着他的唇说话：“你应该怕。”
别人说他是个怪物，严笙说他是个怪物，后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不然，为什么会那样伤害严笙……
四年里他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在绝望中想，也许像是他这样的怪物，确实活该孤独一生。
认识严笙以前他不怕孤独，他甚至觉得孤独让他变得强大，可是在严笙离开以后，孤独却令他无法容忍。
只有这样，把严笙抱在怀里的时候，心口空缺的那一块，好像被填补了，他抱紧严笙，很用力，仿佛要把严笙揉进身体里一般。
严笙下巴抵着他肩头，眨眨眼，骨头都被他勒的疼起来，外面夜幕黑沉沉，抬手慢慢抓他的衣角，好一阵，艰涩开口：“疼……你放开好不好？”
景相宁缓缓松开一点，依然不舍，抬手摸着他的脸，近距离看着他波光潋滟的眸子。
“你没推开我……”
他唇上还是被蹂躏过的水光一片，景相宁眼底有亮光，又吻他一下，“我还有机会对不对？”
他心口狠狠抽了一下。
他抬手，覆着景相宁手背，唇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来。
景相宁眼底的希冀没有散，唇角也勾起来，“我不催你……”
又说：“我会等你，多久都等。”
他抿唇，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景相宁抵着他额头，亲昵地蹭了蹭，闭眼轻轻叹一口气，还是先催他，“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在后座换衣服。”
他衣服湿淋淋黏在身上，景相宁不放心。
他这一刻无比听话，低头应一声：“好。”
他脸颊滚烫，泛着红潮，景相宁按捺不住地又吻了一下他唇。
车里毕竟还是小。
后面是悉悉索索的衣服响声，景相宁努力要自己沉下心，不去看。
然而，视线却不由自主，往车内后视镜上去。
车座掩了一部分，欲盖弥彰，他看见严笙光裸的肩头，他喉结滚了一下，扭头望向窗外。
窗外没什么好看，黑漆漆，雨水一层层。
他身体燥的慌，再回头看后视镜，目光在里面与严笙相撞。
他没有挪开，严笙已经换好衣服，两个人就这样在小小的车内后视镜对视。
片刻，严笙开口道：“龙湾是不是距离这里更近一些？”
他攥着的拳头，掌心在出汗，听见自己声音轻的像是在飘，“比你住的地方近一点。”
严笙点了点头，别过脸。
他一颗心都提着，久久等不到下文，眸底透出失落，头微微低下去。
在心里告诉自己，急不得，一个吻，已经是莫大恩赐。
而严笙单薄的声音突然又响起：“如果通车太晚……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
这场暴雨后来被记载为谷市有五年不遇的大暴雨。
水没了人们的雨靴，像是老天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伴随着电闪雷鸣，天地间一副壮烈浩劫景象。
这条路通车是三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抵达龙湾，接近十二点，景相宁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进了电梯就开始打喷嚏。
两人进门，严笙笑着调侃，“嘴上说自己没事，身体倒是很诚实。”
这话怎么听怎古怪，景相宁郁闷地看他一眼，“你先去洗澡。”
他摇了摇头，“你先去，我又不是落汤鸡。”
景相宁拉着他手把人拽怀里，菲薄的唇勾起一抹笑，“那就一起洗。”
他咬咬唇，明明是有笑容的，可是那么僵硬，他说：“好。”
景相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笙敛了笑，“我跟过别人，你不在意吗？”
景相宁脑子有点空，事实上，他这会儿根本无法思考。
严笙太反常，他不是察觉不到。
“严笙，你是不是——”
他眉心皱起，尾音拖长，没说下去。
严笙手扳开他搂着自己腰部的手，轻笑一声，“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物，对上床的对象有诸多要求，要求干净要求体贴，要求事无巨细宽大包容……你嫌弃我，我不怪你。”
他说罢，才转身背对景相宁，才要走，又被景相宁长臂一伸捞回怀里，背抵着景相宁明明湿淋淋却火热的胸膛，景相宁扭着他下巴迫使他回头，深深吻住他唇，手又逐渐往下，越过锁骨，胸膛，一路往下……
握住了。
还是在客厅，很快除了窗外隐约雨声就剩下低沉喘息声，严笙被他抵住，夹在他与墙壁的缝隙间，咬唇压抑声音。
景相宁用足了耐心撩拨，一点点往下……
这个夜晚是疯狂的，没有理智可言，也没有仇恨，事实上，连爱也没有。
对严笙来说，都是空白的，铺天盖地的，都是景相宁的气息，他们都在依据本能行动。
沉默，碰撞，一次又一次。
景相宁咬着他耳朵，嗓音嘶哑在他耳边问话。
“宝贝，回来，好不好？”
没有回答，严笙闭上眼，呜咽着，眼泪流下来。
表情似痛苦也似欢愉，两人十指相扣，景相宁说：“我不会嫌弃你。”
动作没有停，将他的手攥的更紧，紧紧贴合的掌心，两人的汗水交融在一起，景相宁眸底染上哀伤颜色，继续道：“我会包容你，会信任你，不论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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