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相宁：“……”
好一阵，又解释，“远洲迟早是要走上正规化竞争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一些而已。”
贺清扬说：“可是突然的政策转变和潜移默化慢慢改变是不一样的，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你不如承认，你就是为了严笙做这件事。”
他面色有些颓丧，没说话。
“你之前拍卖会上干什么来着？和彭涛争那个破瓶子，你现在既想赢彭涛，又被严笙牵着鼻子走，你觉得可能么？”
贺清扬这话太尖锐，景相宁面色发白。
“我没有……”
反驳都力不从心。
贺清扬扯扯唇角，也不戳破他的口是心非，“他现在是彭涛的人，你以前那么挑剔，现在怎么……”
“他会跟着彭涛，都是因为我，”他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我四年前和邱白贺假订婚，他也不会离开我。”
贺清扬听不下去，“别做没用的假设，那时候我劝过你，你不听，现在你得看清现实，彭涛迟早会回来的。”
“彭涛对他不是真心的，拍卖会之后你记得吗，彭涛把他推去和别的男人一起，彭涛给不了他未来。”
景相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那种垂死挣扎一般的绝望感令贺清扬觉得无奈。
“所以你觉得你有希望？”贺清扬问：“等到彭涛不要他了，你就有机会？”
景相宁不说话，算是默认。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不是只有你和彭涛两个，”贺清扬说话近乎残忍，“你知道严笙是什么样的人，你当初事情做的太绝……”
停了几秒，摇头，“你最好祈祷他的目的只是北区的小终端，而不是别的。”
景相宁嗓音沉冷，“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什么意思。”
景相宁眼底有隐隐怒意，站起身，“我相信他。”
贺清扬眼看他离开办公桌，郁闷地唉声叹气。
他就是嘴快，可忠言逆耳，景相宁现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景相宁去中正接了严笙。
回去的时候又堵车，今天严笙格外焦躁，凑过来按着喇叭。
景相宁睨向他，“心情不好？”
严笙一脸烦躁抓了一把头发，“工作的事。”
“哪方面？”
他一脸关切问。
严笙看着他，努力想要辨析他眸子里面那担忧的真假。
辨不出。
曾经也是相信过他的，那时候被他双眼欺骗，多少深情都是为了报复。
他没办法对景相宁抱有希望，所以他没有后路。
他说：“我烟没了，你还有吗？”
景相宁皱了皱眉，“你最近烟抽太多。”
他有点儿闹脾气地嚷嚷，“废话真多，有吗？”
景相宁摸出烟来，给他点。
近距离看严笙低垂的眼睫，看严笙唇间含着的烟
他开始羡慕一支烟。
他听见严笙说话。
“我本来计划彭总回来之前，至少要把目标内的小终端签上百分之五十的。”
停几秒，严笙深吸一口烟，“可现在不到百分之三十，彭总下周就回来了。”
景相宁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彭总下周就回来了”这几个字上面。
他得承认，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彭涛回来了，他和严笙怎么可能还像这样见面？
他的心迅速沉下去。
外面华灯初上，突如其来一道闪电，映的车内明晃晃，他视线凝在严笙脸上，挪也挪不开。
严笙姿态有些慵懒疲惫，手肘撑了车窗看着外面，食指和中指夹了烟，唇间有白色烟气缓缓溢出，脸被闪电映的近乎惨白。
他的眸子幽深，视线仿佛落在什么很遥远的地方。
一声惊雷，他身子动了动，抬眼看外面乌云黑沉沉的天，蹙眉说了句，“糟了，天气要变。”
众所周知，一下雨，堵车就更严重了。
他回头，与景相宁视线撞上，景相宁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他手在景相宁眼前晃一下，“发什么愣？”
景相宁一怔，收回视线垂眸，继而看向正前方，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按照你们的目标，小终端还差多少家？”
“二十多家。”
他动手解开了安全带，“我去前面看一下堵了多长，万一下雨我们就真要困在这里了。”
说完，他推开车门下去。
景相宁没说话，他这会儿，反应有些慢。
脑子里面还是彭涛要回来的消息，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噩耗。
过去四年里，他起初还有很多想法，想找到严笙，和严笙道歉，花心思花时间对严笙好，如果可能的话，在一起，弥补严笙，那时候他有些浅薄的信心都来自于严笙，严笙曾经说爱他，他觉得严笙就算恨他也是源自于爱，只要严笙心里还有他，他就有机会。
可是四年过去了，严笙现在是一副无谓姿态，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似乎和他之间怎么样都好，严笙不在乎。
他不该说的话也说了，严笙好像也没有太大反应。
许是因为已经有了彭涛，一切都不一样了，严笙不会再将他当成自己的依靠。
或者说……严笙已经足够强大，如今可以独当一面，谁不知道中正的Alva有多厉害，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那严笙为什么还要留在彭涛身边，难不成真对彭涛感情深厚至此？
他表情有些木然，静静坐在驾驶座上，宛如一尊石雕。
心口疼的厉害，他想问严笙，明明说过爱他的，可怎么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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