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相信你？”
他身体有些发热，脸也发烫，深深吸过一口气，抬头，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水中一样不明晰，他闭眼又睁开，“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要的这个机会，只是做个朋友而已，你没有损失，你……你和彭总，”他顿了顿，“或者你和其他任何人，还可以在一起，我也不会对你提出什么非分要求，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你那么聪明，应该懂，你不会亏。”
这些话耗费他很大精力，他头昏的厉害，抬手以手腕碰一下额头，好让自己维持清醒。
因为一直严格控制酒量，所以酒精的耐受力并不高，醉倒是不至于，但是脑子这会儿有点儿犯迷糊。
严笙犹疑地看了他很久，最后说：“你们远洲现在主攻大终端了。”
他突然提到工作，景相宁一愣。
他说：“正常的独家协议在有效期内可以更换为正常的非独家分成协议，我要你把北区我们正在做工作要签约的小终端的独家协议换成正常分成协议，你做不做得到。”
话音落，两人之间弥散诡异的沉默。
他也知道，这是个无理要求。
景相宁对于工作的态度他还算清楚，从当初虽然对他挺好，也不过就能放他去华庭做个小助理就看得出，景相宁心里有一杆秤，为了他能够做什么事情，做到什么程度，景相宁心里是有底线的。
他在试探景相宁的底线。
小终端现在不是远洲的重点，取消独占北区这么一小块地方小终端的独占协议，乍看其实不算什么大动作，但是现在中正崛起，取消一部分小终端的独占协议，必然会引起其他片区小终端的不满，最后很有可能其他独占协议也要被迫取消。
这个动作要是做不好，等于是把已经占领的小终端市场向着中正打开一个缺口。
其实如果一开始是良性竞争，没有那么多过分让利的独家协议，最后的情况大抵就是如此，大家势均力敌，然而要将已经吃到嘴里的吐出去，对谁来说都不容易。
总裁不是皇帝，上有董事会，下有数千员工等着吃饭，不可能什么事情由着自己性子来，何况景相宁还有整个景家虎视眈眈在后。
严笙笑了笑，“做不到？大事指望不上，可这点儿小忙也帮不了，我要你这个朋友有什么用？”
严笙眉眼弯弯，笑的有些嘲讽，景相宁心口被尖锐的刺了一下。
他说：“我答应你。”
严笙怔住。
“明天我会去安排，不过这个工作完成也需要几天，只限于北区小终端，如果这是做朋友的条件，我满足你。”
顿了顿，又低头笑，“你我之间……还真是，什么都要用交易来谈。”
以前上床谈交易，要把严笙留在身边谈交易，现在就连做个朋友都变成交易。
只是价格越来越昂贵，他心底有些唏嘘，还好严笙知道分寸，只说了一个北区。
严笙没说话，只是心里堵。
明明目的达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堵。
良久，才开口：“也好，你我这种人，用交易来谈才比较合适。”
景相宁点头表示赞同。
严笙低头又看一眼桌上的酒，“问题解决了，没必要喝酒了吧？”
他神经似乎也有些松懈了，难受地靠住了沙发，“嗯，不喝了。”
严笙站起身，“那我送你回去。”
他用手盖住眼睛，眼底有些潮意，话说的吃力，“让我……呆一会。”
严笙站着，居高临下看着他，摸不清他这算什么情况。
他头晕的厉害，然而，心底又有些说不出的欣喜。
哪怕是用交易换来的一张好脸，对他来说也是万分难得，他以前痛恨严笙的理智，可现在他却庆幸，如果严笙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恐怕这会儿早就非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严笙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一眼，发现他面色发红，呼吸略有些短促，叹了一声，“不能喝还喝烈性酒，你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用手戳了一下他盖住自己半边脸的手背，“起来，该回去了。”
他将手拿下去，露出的眼有些无辜，眉心蹙着，“我有点难受。”
“活该。”
严笙幸灾乐祸地笑。
景相宁就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严笙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他低低喘过一口气，“你走吧。”
严笙手指无意识紧缩一下，“那你记得打电话叫人接你，或者叫代驾。”
他点了一下头。
严笙转身，走了几步，停在原地。
景相宁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背影，整个人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还靠着沙发，目光却循着他而去。
景相宁在赌，赌严笙会不会回来。
严笙算是说对了，他的确有些幼稚，可他想不出什么聪明办法，故技重施追严笙没有用，他必须绕很大的一个弯子，才能先接近严笙，让严笙卸下心防。
严笙站在原地，心里一团乱麻，好一阵子，做个深呼吸，转身折了回去。
景相宁那模样有些可怜，他心里不断对自己说，算了，就当是可怜景相宁一回好了。
严笙一边痛恨自己的心软，一边走过去站他旁边，对上他目光，解释：“万一你出事了不是还要赖我？死在这里怎么办？最后接触的人是我，跑都跑不掉。”
他笑起来，可又难受的厉害，抚着胃部，身体在出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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