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脑海里面关于一个人的面孔，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
当你怎么想，也想不起曾经视线描画千百遍的眉眼。
当他变得脸谱化，最后连一张相似面孔都能令你恍惚。
无法去辨析，分明是有些不同的，说不出哪里不同，脑子里面没有一张生动的脸，一切都是朦胧的。
这天晚上景相宁回到龙湾酒店，失眠了。
曾经他明明铭刻在心，严笙的每一个表情，哭或者笑，拧眉倔强不认输，偶尔的娇嗔，可这一切现在都变得模糊，他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深夜里他去厨房，银色月光透过窗洒落，小半个厨房明晃晃，他想严笙在这里做饭时候的侧影，也是含混不清的，没有什么是明晰的，他的脑子变成一片混沌，他很不讲究地坐在地板上，一个人孤独地抽着烟，想着严笙。
仇恨很遥远，愧疚也变得很遥远，就连爱情都是遥远的，他心悸的厉害，那种感觉，是惊恐。
……
本来贺清扬之所以叫景相宁去“生色”，是因为看到个长的有点像严笙的人，以为景相宁会喜欢，结果打从去过“生色”之后，这几天景相宁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而且对生色这地方似乎也产生了抵触，再也不愿意去。
贺清扬摸不着头脑，几天都叫不动景相宁，这天在景相宁办公室谈完工作多嘴问了句：“程晨得罪你了？”
景相宁摇头。
“那你怎么不去了？”
景相宁手合了文件，“贺清扬，别做多余的事。”
“……”贺清扬被噎住，好一阵，才辩解：“我是好意。”
景相宁摸出烟来点，“那天我发觉我想不起严笙的脸。”
贺清扬一愣。
“很模糊……我见不到严笙，再多见程晨几次，我脑子里面的脸就彻底换掉了。”
手指在打火机上滑了一下，景相宁又点了一次才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的涩意沁入心肺，心口才舒服了点。
贺清扬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想说，忘了不是更好？
景相宁吸过几口烟看起来像是好些了，抬头深深看一眼贺清扬，“你成天在那种地方厮混，也难怪邱白贺见不得你。”
贺清扬唇角抽了抽，“自从你和他退婚之后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忽悠秦酉领证结婚，哪里还会管我？”
景相宁笑了一下，“所以你纵情声色，麻痹自己？”
贺清扬说：“我比你强。”
两个人互相挖苦还没有分出高下，门被敲响，席让走进来，将一些文件放景相宁桌上，几句话后说到远洲最近签约的情况。
“景总，远洲那边昨天本来要签独家协议的两个小银行没有签，说是中正那边有人挖角。”
景相宁眉心皱了皱，“我们比中正的政策多给出一个百分点，还签不下来？”
席让犹豫一下，“我也想不通，我和昨天去签约的两个公关了解了一下情况，好像是中正那边有动作。”
景相宁身子无意识坐直了，“什么动作？”
席让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说那两个小银行的行长最近见过中正那边从华尔街总部调过来的业务人员。”
景相宁眉心紧蹙起来。
贺清扬摸摸脑袋，“没理由吧，你们已经让出一个百分点，这就是砸钱，难不成中正让的更低？”
“彭涛不像是会让利的人，”景相宁语气发沉，“他要是想让利，早就让了，之前已经损失过不少小银行和金融信贷机构，没理由到这个时候让利。”
“说到这个，”席让插话，“之前中正在这种小渠道和端口投入的精力不大，小终端给的政策已经很久没有改变过，算是一个比较疲软的状态，现在好像是突然重视起来了，还专门从总部调人过来……”
贺清扬歪着脑袋笑笑，“看来华尔街镀金回来的就不一样，用的是什么手段？三少，你要对付彭涛，看来你得把这总部调过来的业务员先给他挖了，这人挡着你赔钱了。”
景相宁没理会贺清扬的揶揄，看向席让，“你再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客户开始犹豫，不按照约定签独家协议，要是真和中正的业务员有关，打听一下调过来的业务员是什么情况。”
席让应声出门。
贺清扬悠悠然继续调侃，“你该感谢这业务员，虽然人家为了中正干活，但是给你省了钱。”
景相宁冷哼了一声，唇间烟气溢出，嗓音冷厉，充满轻蔑，“我会怕一个业务员？”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远洲金融试图进行合作的银行和小金融信投机构全都不同程度出现了些问题，都犹豫起来，说要再考虑一下来推脱。
虽然已经签约的终端还在运转，但那些本来就是赔钱赚吆喝的，现在赔钱都赚不到吆喝了，远洲的公关部都陷入低迷，充满挫败感。
景相宁心情自然也好不了，隔三差五叫远洲的负责人过去谈。
然后才了解到，中正这次似乎是有备而来的，虽然从总部调过来的业务员就一个，可是这一个就挺能闹腾，不光自己出马挨个挖角已经约定要和远洲签约的客户，还搞什么内部培训统一了中正所有业务员的说辞，虽然没有明白说针对远洲，但是言辞间难免有影射。
类似于，某些公司那种不留后路的竞争手段明显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入不敷出，过低的点位也有可能昭示着理财产品本身的风险差值，以及售后和服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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