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车。”
他吃力吐出这一句,想吐的感觉一阵阵上涌。
景相宁皱眉,叫岳晁靠边停车,严笙迫不及待推门下车。
车子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省道边,道路两旁是稀稀拉拉的树木,连不成林,一眼可以看到很远,严笙紧走几步,扶了一棵树忍不住吐了出来。
景相宁也下车,站在马路边,看着不远处那个削瘦背影,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并没有走过去,摸出烟来点了一支。
有一阵一阵的风将烟气吹散,他慵懒地靠了车子,静静看着严笙。
严笙吐了好一阵子,直至最后,变成干呕。
他从衣兜里面摸出纸巾来擦嘴,头还晕晕乎乎的,冷风一阵一阵,吹的他一个激灵。
回头,便见景相宁在车旁看着他。
他慢吞吞走回去,犹豫一下,问景相宁:“车里有水吗?”
他想漱口。
景相宁手垂下去敲敲车窗玻璃,岳晁降下玻璃,听见景相宁一个字:“水。”
岳晁在车前抽屉里找出一瓶未开的矿泉水递出去,景相宁没有接,抬抬眼皮看一眼严笙,严笙往前一步接过来,转身走远了一点去漱口。
景相宁态度很冷淡,他心里愈发不舒服。
漱过口他再折回去,景相宁还在抽烟,他问:“走吗?”
景相宁也不看他,“我再抽支烟。”
他没说话,为了躲避烟气走到车尾那边停住,深深吸一口气。
从晕车起这段路对他来说就是磨难,吐过之后虽然好了一些,但想到要上车又眼前发黑,幸而借着景相宁抽烟的时间,他还能再透口气。
景相宁将烟夹在指间,低头和岳晁交待:“把车窗都开了,散散气。”
岳晁听话地降下所有车窗,冷风一下子在车里呼啦来去。
严笙本来背对着他,听见说话声音回头,心里一动。
可景相宁根本不看他一眼,直起身,摸出烟来又点一支。
男人吞云吐雾的姿态慵懒优雅,长指间白色烟气缭绕,他将目光收了回去。
有时候景相宁是无意,可他却总会自作多情,他有些恼自己,总学不会看清自己。
旋即又想,景相宁好像抽烟抽的越来越多。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景相宁将烟头踩在脚下碾灭,绕过车子,打开后座车门,然后看一眼严笙,“严笙。”
他一愣。
“你坐前面。”
景相宁说完,弯身上车。
他抿唇,好几秒走过去拉开前座车门上车。
心情有些微妙,也有些复杂。
车上空气流通过果然好了很多,他系了安全带,脑袋一歪,靠着车座合上眼。
车子关了窗继续前行,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来,而车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一个激灵,赶紧下车,见着岳晁在车旁站着,才松口气。
“景总呢?”他问。
“景总去和厂长谈,”岳晁回:“叫我在这里看着你。”
他摸摸头,有些尴尬,“怎么不叫我?”
“景总说不要吵醒你。”
他咬咬唇,“他在哪里?”
岳晁指了个方向。
厂子很大,停车场一百多米以外有一栋办公楼,岳晁指的就是那里,严笙迈步往过去走。
冬天天黑的早,天色已经暗沉沉,四下一片安静,远处偶尔传来狗叫声,他走进办公楼,来回望了一眼。
这栋楼里面很空旷,有说话声传过来,他隐约听见有人叫景总,循声找过去,在其中一间类似于会议室的房间门口看到景相宁。
三四个男人环着圆桌坐着,有人立刻注意到严笙,景相宁也看过去,见是他,对周围几个人解释,“他是严笙,造价师助理。”
有人恍然大悟:“哦,睡着那个。”
严笙脸发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人招呼,“快进来,等你呢。”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视线扫了一圈,觉得自己应该坐在景相宁旁边,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别扭地和景相宁隔了一个椅子坐下。
景相宁将手里一本图册还有几张报表往他那边推,“这是报上来的价格,还有建材介绍。”
他接过来打开看。
厚厚一沓,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他一边看一边听景相宁和那几个人聊,迅速辨析几个人的身份。
厂长,副厂长,还有两个业务员,皆是一副巴结讨好景相宁的谄媚笑脸,言辞间都是阿谀奉承,他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资料上来,看了一会儿,从随身的背包里面摸出笔记本和笔来做一些重点标记。
那个厂长看一眼手表,有些坐不住了,“今天太晚了,我看这样吧,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安排景总和严先生还有司机住宿,明天严先生再来处理这些工作,怎么样?”
严笙一怔。
景相宁说:“我无所谓,看他。”
遂视线投向严笙。
严笙摸了摸厚厚一沓资料,一看墙上挂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有些无奈,“好吧,只能这样了。”
几个人去的是厂子里的食堂,二楼有招待客户的雅座,环境还算优雅,几个人围着桌子坐,地方宽展,严笙虽然与景相宁相邻,但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景相宁也不看他,和那几个人聊。
他心口有点闷,其实他不是不善应酬的人,只是今天精神不济,不想多说话,但是保持缄默的结果是他如同一个局外人,其他人谈笑风生,他只能低头看菜单。
点过单,紧随凉菜之后的就是白酒,严笙皱眉,这些人明显是和景相宁第一次合作,可能还不知道景相宁不太喝酒,准确说,也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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