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属岛目前属于全然未开发状态,杂草丛生,还有冬日里已经没了生机的大片树木,三个人就在这中间穿梭,测量需要初步定位放线,严笙不得已又将手套摘掉了,找好定位轴,拿着标尺转,手被冻得发红,景相宁眉心紧拧,跟了一会儿,说:“我来吧。”
严笙没理他。
他心里还有火气。
那座桥明明就不稳固,景相宁那么重,上来凑什么热闹?低温下钢索和木板都不稳固,他觉得一次过一个人就差不多,景相宁偏偏要上桥吓唬他,看他惊慌失措。
他想起来就觉得脸上无光,慌里慌张的样子被景相宁悉数看尽。
见他不语,景相宁一言不发从他手中直接夺过标尺。
严笙一愣,嘴巴嘟起来,恶狠狠瞪着他,“你个门外汉,又不会,凑什么热闹?”
他面色闪过不易觉察的颓然。
他真的不会,他说:“我跟着你不就行了?”
严笙搓了搓发红的手,刚要开口,同行的工人突然“啊”一声,拍了一下脑门,“标尺不够,工具箱还在主岛上,今天要量完吗?要量完的话我就得去主岛一趟。”
景相宁看着严笙,“你计划多久量完?”
“就今天!”严笙毅然决然道,“加班也要今天量完,不然会拖慢进度。”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都是那座摇摇欲坠的索桥,真要建桥还要等几个月呢,要他再过那座恐怖的桥,开什么玩笑?
景相宁点了一下头,看向工人,“那你去取一下吧。”
那工人乐呵呵应了,往吊桥方向走。
严笙回头看了一眼,叹口气。
那个工人又高又胖的背影隐没在干巴巴的树丛后,他为那座索桥感到很不安。
两个人继续放线,景相宁叮嘱他,“你把手套戴上。”
他一愣。
心底里还是有些挣扎的,景相宁的好意来的突然而又莫名其妙。
可仔细想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戴上了,旋即想起什么,看一眼景相宁被冻得发红的手,“你手套呢?”
“我不需要。”
他心情有些复杂,没再说话,才一起走了几步,听见不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和惊呼,来自索桥方向。
景相宁脸色骤变,扔了标尺就往索桥方向去,严笙赶紧跟上。
索桥真的出问题了,钢索倒是还健在,中间的木板碎了大块,要去取标尺的那个工人就抓着钢索,人已经跌到了海水里,大声呼救。
因为抓着钢索,人不至于全部沉到水下,但是海水冰冷,这样下去也很危险,而周遭的木板许是因为海水侵蚀,在他挣扎着前进的过程中已经碎的越来越多。
对面岸上有人已经在引导,其实只要沉下心抓着钢索过去就能够抵达对岸,只是惊慌失措的人全然听不进,胡乱踩踏的动作只能让木板继续碎裂。
景相宁心里一急,脚步眼看要踩上桥,严笙忙拉了一把。
“桥已经不稳固了,你现在上去也有危险。”
他根本不听,继续往前,严笙用力拉,他回头,“难道不管?”
“木板被海水侵蚀过,越靠近中心腐蚀程度越高,你过去搞不好不单自己掉进去,连桥都会彻底毁掉!”严笙说:“现在他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引导到位,他自己是可以到对岸的。”
景相宁后退两步,摸出手机想要叫游艇过来帮忙,可一眼扫过去,薄冰覆盖的面积不小,游艇过来破冰一项就是问题。
严笙目光迅速估量起距离,索桥不足两百米,那个工人走出大概有一百米,到对岸相对比较近,所以前进比较明智,而现在已经踩空的部分也已经有七八米,如果他静不下心继续这么乱踢,很可能将整座桥毁掉一半,而且低温海水和无意义的过度挣扎会让他体力丧失更快。
他半个身子在海水里面,撑不了太久,严笙心一横,喊起来:“大叔,海水很浅的!你不会有事!”
他嗓音这一刻高亢嘹亮,似有洞穿力,简直声嘶力竭,撼动景相宁耳膜。
视线里,那个抓着钢索的身影颤巍巍,似是还在犹豫。
对岸的工人也都嚷嚷起来,“对啊!海水很浅的!游都能游过来……”
几个人都无比笃定,那个工人恐慌神色有散,可冰冷海水依然让他前行费力,抓紧了钢索,牙齿都磕磕绊绊,前面已经有人在腰间系了绳索慢慢从桥上一步一挪试探着往过来走。
严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景相宁眉心紧皱,每个人的心都随着前面的人每一步心尖发颤。
好不容易,对岸的人终于接到了人。
严笙长长呼出一口气,抚着心口,后退了几步。
景相宁心也算归于原位,海风掠过,背脊一层冷汗将贴身衣服都浸透。
这一出变故让两个人的精神几乎都恍惚,景相宁低头看着冰层下海水几秒,问严笙:“你知道海水深浅?”
严笙摇摇头,“有薄冰,水位不会太高,而且流速慢,但是要说具体深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太慌张。”
景相宁没有说话,视线由着索桥一眼看过去。
桥本身其实问题应该是不大的,有问题应该也只是一两块木板,可是因为掉落海水中的那个人太过惊慌的挣扎乱踢,导致桥中心现在有了近十米的缺口。
他拧眉抬头,对岸的人乱作一团忙着安顿受了惊吓的那个工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