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海水中浸泡足有十多分钟,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几个人送那人去主岛值班室,景相宁立刻就想到一个现实的麻烦问题。
严笙先于他出声:“咱们怎么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又看向桥中心那个大空洞。
景相宁拿着手机低头打电话,“我叫人来处理一下桥。”
按了几下,眉心皱更紧,抬头看严笙,“你手机有信号吗?”
他一愣,摸出自己手机看,脸色也沉下来,“没有……有一点了,你试试。”
景相宁刚接过来,信号又没了。
“这里信号这么差劲?”严笙郁闷极了。
“要建信号塔,但是还没有动工,”景相宁想了想,“值班室可能会有工人们用的远程对讲机,我去找找。”
严笙点点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棉衣,视线又落在对岸。
那个工人已经被送走了,这一场虚惊让他心有余悸,戴上手套,整个人还有点愣。
景相宁折回来,拿了对讲机,但也只能接通对岸,他先问了落水工人的情况,那边说人没有大碍,只是需要确定被海水浸泡的半身有没有深层的冻伤,所以需要送医院。
景相宁说:“那就快送。”
那边的人犹豫一下,“可景总,今天没有计划要离岛的人,现在这边只有您的游艇。”
景相宁回:“就用游艇送。”
“可如果游艇走了,您和严先生恐怕要等好一阵子,桥的情况不稳定,需要检修,而且这边人员少,可能会花些时间……”
景相宁一愣,看向严笙。
严笙说:“让他们先送人去医院。”
景相宁说:“先送人去医院,其他再说。”
那端应下来。
景相宁挂断对讲机,迅速在脑海里面算岛上目前可能来帮忙的人。
没几个,本来这个季节都是值班人员,再分出一两个去送伤员,就更没人了。
他侧过脸看一眼严笙,严笙视线直勾勾看着索桥上的大洞。
有时候危险要不了人的命,慌乱才会,这座桥本身不会损毁到这种程度,他眉心皱起来,现在连修复也不好修复,中间破的一片狼藉。
没有标尺,无法继续测量,而实际上他也已经无心工作,站了一会儿,冻的浑身缩一团,身体微微打颤。
景相宁一言不发,又去值班室,再出来手里拿了一件这里工人穿的那种防寒服,厚而重,走过来二话不说往他怀里扔。
严笙接住了,一怔。
景相宁也不说话,严笙呆了几秒,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穿上了。
身体终于暖和了些,只是海风似刀子一样擦的脸颊痛,他手按在脸上,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回头看景相宁。
景相宁肯定也冷,唇色都发紫了,他问:“值班室还有衣服吗?”
景相宁摇头,顿了顿,“我不冷。”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三个工人开始从对面折腾起索桥,因为不确定木板的情况,还需一个人在前面腰里缠着绳索试探性地前进,每一步都是提心吊胆。
严笙有些绝望,这速度比他过桥的时候还要慢。
景相宁摸到衣兜里面的烟拿出来点,海风太大,即便用手挡着,几次都点不着,他有些烦躁地把打火机放回去,将烟夹在手指间,扭头问严笙要不要去值班室。
起码有墙有门有房顶,不至于在这里冷风吹。
严笙略一思忖,点了头。
两个人到了值班室,好处是,没有风了。
糟糕的是,无供电无供暖,小小房间里面渗着海的湿冷,严笙来回走了一圈,居然无法判定到底是室内冷还是室外更冷。
附属岛根本就是完全没有收拾过的状态,那些工人也是偶尔过来,实在没有什么取暖设备,景相宁四下扫了一眼,值班室中间有火烧后留下的灰烬,一旁还有一些木炭和干树枝,可能是之前有人用火取暖。
他想了想,拿出打火机点了干树枝几根,火苗在低温下烧的很慢,他又加了一些木炭。
严笙往角落里一缩,“也,也没那么冷,你点火多不安全。”
火还不大,但发出噼里啪啦声响,他脸色发白。
景相宁侧过脸看他,“放心,只烧一点,不会太大。”
他不放心,他一点也不放心。
这人一点消防安全意识没有,多少大火都是小火苗酿成的,不然怎么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就那么缩在角落里。
冷还是有一些,亏得景相宁给他那件防寒服,身上好很多,只是空气湿冷,他手脚都冰凉,腿也冷。
景相宁看着火苗,突然有些后悔今天带他来这里,这算什么事儿,让他受这种罪。
火稍微大了一点,火光映照四周,房间里的温度稍微上升,伴随着淡淡烟气。
严笙一把捂住鼻子,欲往门外去。
景相宁追过去拉住他,“外面很冷。”
严笙皱眉不看他,“我去看看桥修的怎么样了。”
“修好了他们会用对讲机联络,你也知道不会有那么快。”
严笙眉心紧蹙,烟气令他不安,想到腹中胎儿,一只手掩紧了着鼻子。
景相宁看出端倪,“我开窗,烟会散,你过来坐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他拒绝,强硬地拉着人过去,火堆旁有工人们放的小板凳,将他按着坐在那里,然后起身去开窗。
火跟前是暖和了,烟气也从窗口走了,然而他眼底跃动的火苗,像怪兽,他心跳猛然急促,呼吸也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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