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手攥成拳,眉心一皱,心口似有重石压的喘不过气来。
其实不该听,为什么要好奇,要知道景相宁的过去?
为什么还要为景相宁觉得心疼。
傅铭叹口气,“还有个传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说景三少那时候甚至还嗑,药,总之就是不断糟蹋自己身体,好躲避手术,后来吧,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景三少突然就想通了,愿意接受手术了,可是提出一个条件,要华庭的管理权和大额股份。”
严笙一愣。
“景三少那时候多大?不到二十岁吧,挺有头脑,但是也是这个条件彻底让景家人心寒了,景家所有人都觉得他有些恐怖,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在面临自己亲人存亡问题的时候,还特别冷静地谈条件,他甚至还非要景则年拟定有法律效力,有律师公证的协议,才肯接受手术,因为之前拖拖拉拉,那时候景知婳的时间已经不多,景则年算是被逼上了,就答应了景相宁的条件。”
话音落,房间里陷入意味不明的沉默。
严笙心里有些难受,微微低着头,说不出话。
好一阵子,傅铭说:“这件事圈子里的人大都说是景三少错,景知婳不论做错什么始终是他家人,不过我觉得别人没法感同身受,可能大都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能理解景三少不愿意救景知婳,但我真正觉得恐怖的,也是景三少和景则年的谈判。”
“你想想,不到二十岁,快,准,狠地瞄上华庭,而且谈判的时机选择非常妙,景知婳那时候已经不能再拖,景则年完全是在压力之下答应那些条件的,骨髓这东西不像是移植肾脏肝脏什么的,景三少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损失,但是对整个景氏造成重创,大家本来没将他当成景家人,华庭这一分出去,简直就是落到了外人手里,可景则年有苦说不出,可如果那时候不同意,不知道落多少人话柄,但是景三少不怕,他就没在乎过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这是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才不到二十岁,内心要多强大,才能做出那些决定,做出决定立刻就抛却自己的仇恨不计,而且狠到那一步,计划还那么缜密。”
傅铭说罢叹:“简直细思极恐,我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在干嘛?还在成天玩单反。”
严笙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傅铭侧过身,手肘撑着沙发,托着下巴看他,“你呢你听过,是可怜景三少,还是觉得他恐怖?”
“他不可怜。”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重复“他不可怜。”
景相宁这样一个人,怎么能用“可怜”来形容。
景相宁的经历也许是坎坷的,受过很多苦,他甚至感觉到心痛,但是,却不能用“可怜”来概括这种感觉。
“那是恐怖了?”傅铭问。
他细细看着严笙的表情,他本来不想说那么多关于景相宁的传闻,但如果这样能够让严笙更清楚景相宁这个人,他觉得说了也无妨。
严笙愣了几秒,“可能是恐怖吧。”
恐怖倒是真的,一个人从那个年纪就有这样的城府,令人闻之胆寒,许是生活给他过多的苦难令景相宁成长,可是要去理解,还是很难。
就像傅铭说的,他可以理解景相宁不想救景知婳,但是谈判这件事,让景相宁区别于同龄人,同时景相宁骨子里的狠戾也可见一斑。
他突然又有些忧心起来。
之前他本来挺乐观的,以为景相宁不会再为难他,可是他听完景相宁的过去又不太确定了。
这样一个人会不计较吗?毕竟景相宁以为他打掉了孩子……
傅铭这一席话让他这一晚失眠了许久,再回头看自己和景相宁之间的那些过去,原来点点滴滴都能追本溯源到从前。
他才明白贺清扬说的那些话。
景相宁对于陶万熙的执念来源于什么。
陶万熙对于景相宁来说的意义,不只是单纯的拯救,说景相宁找错人是并不完全正确,因当年恋慕他,以青春懵懂一般心情小心写下情书的人,的确是陶万熙。
那是年少的季凛能找到的最单纯的感情。
在那个所有家人都背叛他,在需要的时候又想要利用他的时候,那样一份纯粹的感情对他来说何其珍贵……
严笙反观自己,从头到尾他对景相宁的感情就没有纯粹过,总掺杂进很多别的东西……
起初是想要逃离薛家,而自己不够强大,需要依托景相宁的力量。
后来,想要做设计师,为了自己的目的留在景相宁身边。
景相宁其实也很清楚,他的靠近是为了利用,但是景相宁说爱他,说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旋即他又想起邱白贺,想到餐厅内那个吻,他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头发。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好奇,每多了解景相宁一分,他就越发觉得不懂景相宁,有那么一瞬间蠢蠢欲动想要去相信景相宁说爱他是真的,可是如果真的爱,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新欢?
这一晚他辗转许久,才在一堆错综复杂的思绪困扰中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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