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又一次，将严笙留在危险之中。
“别说了，”严笙打断他，“你意思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丢下，我现在还要给你发言权，让你编个借口糊弄我？”
他拧眉，“不是借口，是真的。”
严笙突然笑了，“然后呢，我听完，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应该原谅你？”
景相宁心口一沉。
他的笑充满讥诮和戏谑，这样的笑容陌生，这样的他也很陌生。
他的反应让景相宁说不下去。
严笙说过恨他，经历过这一场劫难，一切更加无法挽回，他心里完全没了底，要怎么求得严笙的原谅，他想不到。
严笙侧过脸，对傅铭说：“学长，你去门口等我吧，我很快过去。”
傅铭瞟了一眼面色晦暗的景相宁，倒也没多停留，迈步离开。
见傅铭走了，严笙说：“你说陶万熙救过你，指的就是送信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不语，算是默认。
严笙继续：“信的确是陶万熙写的没有错，他喜欢你这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我该恭喜你们，可送信的人是我，救你出去的人是我，被你留在大火里的人，也是我。”
他眉心紧蹙，严笙一字一句碾压他心脏，他快要不堪重负。
他以为他自己是对的，找到陶万熙，弥补陶万熙。
严笙还在笑：“我告诉你这个，不是为了邀功，说实话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你像对待陶万熙那样对待我，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
他抬手，食指戳在景相宁心口。
他捡了景相宁最痛的地方戳。
他缓慢道：“让你余生，都活在愧疚里。”
顿了顿，补充：“当然，前提是你有良心这东西。”
说罢，他抬脚欲离开，景相宁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严笙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拉住严笙是个本能动作，他只是不想让严笙离开，他很清楚，这样让严笙离开，严笙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他接受不了，他唇动了动，艰难开口：“我承认我有错，可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至少该听我解释，严笙，如果我知道那个人是你，我们之间不会是这样子，下午的时候我有想过带你走而不是陶万熙，只是那时候……”
他自己停下来，他语言混乱没有逻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有很多话要说，可他说不出，他的脑袋是空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嘴拙，怎么也表达不清楚，他很着急。
严笙眼帘低垂下去，“算了，景相宁，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很现实，不想什么‘如果’，大家都活在‘如果’里面，这世界就没办法前进了，你每一次扔下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真的会丢掉性命？”
他唇色是颓败的无法反驳。
“我再怎么下贱，不至于到这样了还能原谅你，不过我会不会原谅你也不重要了，我已经离开华庭，所以你现在连我领导也不算，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你，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几句话成功将景相宁击溃，这种要将一切都结束，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他真的说出来了。
景相宁有一瞬怔愣，疼痛自心口弥散，要将他撕裂，让他体无完肤，他手脚发软，严笙就在这个空隙里面甩开他的手，径自离开。
脚步声踏踏踏，那是严笙走远了。
而景相宁雕塑一般愣在原地，掌心空空，如同心底的空缺无法填补。
好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贺清扬走过来站在他跟前，手在他眼前挥挥，“你没事吧？唉，我在监控里面找到你们之后警局和我说有人已经在跟这个案子，还不乐意让我跟着去，害我这大半天都耗在这里干等，才问到情况……”
见景相宁表情呆滞毫无反应，他皱眉，“不是人都救出来了吗，你怎么这模样？”
景相宁缓缓抬头，看贺清扬，张了张口，嗓音艰涩。
“我找错了……”
贺清扬愣了愣，“什么？”
“写信的是陶万熙，送信的，是严笙。”
贺清扬闻言瞪大眼，“那救你那个胖子是严笙？”
景相宁点一下头。
“……”
贺清扬十分惊讶，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些年来景相宁是怎么对陶万熙的？内疚和感恩也是感情，景相宁浪费了多少在陶万熙的身上，不图回报一心对陶万熙好，无条件包容着陶万熙，他是最清楚的，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一个笑话。
再一想到景相宁曾经为了陶万熙对严笙做的种种，他顿时觉得头大。
闹成这样了，还能回得去么？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善意劝：“你，你这两天先休息调整一下，回头咱们再去找严笙，和他解释，你这人也不算是完全找错，毕竟那封信是没错的，再说当年也不是你不愿意回去救他……”
景相宁说：“可是今天下午，我拿着赎金去，对方告诉我只能带走一个人，我带了陶万熙。”
贺清扬哑然。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详细情况并不清楚，现在听到景相宁所说，心一沉。
这种选择是要人命的，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可能再原谅景相宁。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许久，景相宁开口，话说的很慢。
“我带了陶万熙，严笙冲我喊，他说当初不该救我，说应该让我死在那场大火里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控制不住，这些由着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在撕扯他自己的心。
“刚才他对我说，叫我要是觉得愧疚就别再去见他，他说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我。”
贺清扬默了好久，说：“你别太难过……”
“我不难过，”景相宁低下头，唇角浮起惨淡笑意，“我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他现在的感受，不是“难过”两个字可以说得清的。
更复杂，更糟糕。
他只是没办法接受不再见严笙，他才刚知道真相，还想用余生去弥补严笙，而严笙却将他彻底推远了。
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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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说过，这文是写剧情，所以很长，我粗略估计一下，现在应该只到一半，反正后面就是虐景三，还会相爱相杀，搞不好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火葬场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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