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和傅铭回到房子里,不过离开短短几天的时间,却仿佛过去很久,严笙精神不济,也是累极,到自己的卧室洗过澡然后倒头就睡,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他在床上躺着,静静看窗外。
糟糕的天气让心情更加恶劣,窗外雨水拍打窗玻璃,整个天空都在哭泣。
可是他没有眼泪,眼泪都已经流光了,现在留在他心中的,只有荒芜。
那种绝望晦暗的感觉深入骨髓,他的心口麻木又荒凉。
很奇怪,这时候,不痛了,准确的说,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心仿佛也已经死去,沉在深海低。
他就这么挺尸一般躺在床上不想动弹,门被敲响,傅铭推门进来,有些担忧地看他。
“起来洗漱一下,吃饭吧。”
他开口,嗓音有些哑,“我不太想吃,你吃吧。”
傅铭在床边坐下来,“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不值得。”
“我没有,我是真的不想吃。”
“你昨天就没怎么吃饭,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你希望这样吗?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搭进去?”
严笙愣了一下,慢慢扭头看他,“泡面?”
傅铭想了想,“外卖和我做,你选。”
“你会做什么?”
傅铭摸摸头,“看运气,做出来什么算什么。”
他笑了一下。
很浮于表面的笑,傅铭看着他,想逗他开心,但是觉得很难。
傅铭攥过他受伤的手看了一眼,“今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他手缩了回去,“不要,过几天就好了。”
傅铭沉了口气,“需要多久?”
他怔住。
“你需要多久,才能摆脱这件事还有景相宁带给你的阴影?”傅铭问。
他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那场大火是他的人生阴影,现在好了,和景相宁关联在一起,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傅铭默了几秒,突然就侧身,在他旁边躺下了,面对着他,说:“我不是想催你,但是你自己至少应该努力,我不想看你这样下去。”
他抿唇,犹豫片刻,点头,“我会努力。”
他不想驳了傅铭的好意,更重要的是,他劫后余生,为的不是混混沌沌不可终日,要活下去就有活下去的方式,而这种为了景相宁一蹶不振凄凄惶惶的状态,不是他想要的。
就像从前每一次危机,每一次挫折之后那样,他总能站起来。
傅铭笑了一下,他又说:“那学长,我手受伤了做不了饭,我来教你做饭吧。”
…………
连续第二个不能合眼的夜晚更加漫长,景相宁在酒店床上辗转数小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晨起在洗手间镜子看到自己的脸,新生的胡茬在下巴上布一片青黑,下眼睑也是重重的暗影,这模样狼狈透了。
拿过剃须水,他想起那一天早晨,他和严笙在这里,共用一个洗手台,他笑他脸上的泡沫,他就往他脸上蹭,他在这里吻他,吻的气息凌乱难舍难分……
不能再想,那时候的美好现在都变成一把凌迟心脏的刀。
他洗漱过后去了一趟医院,在陶万熙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陶万熙在发疯。
“我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都是因为你!我到底做错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差点又要害死我!现在来做什么?!”
他停了一下,并未太迟疑,推门进去。
果然,陶坤在。
陶坤窘迫地站在床边,抬不起头,陶万熙的训斥让他无法反驳,哪里还有什么父亲的姿态可言。
听见脚步声,陶万熙和陶坤不约而同转头,看到景相宁。
陶万熙脸色微变,方才的高涨气焰瞬间如同泼了水一样熄灭,咬唇看着景相宁,表情很复杂。
有些害怕,但又有些期待。
景相宁还肯来看他,他觉得景相宁不是那么绝情。
“相宁,你来看我了你坐,你……”
“我有话要问你。”景相宁站在病床前,也不再看陶坤,居高临下睨着陶万熙。
“送信的是严笙,那当时救了我的就是严笙,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说?”
他坐在床上攥紧了被单。
“你明明知道我找错人,你将错就错,安的什么心?”
“没有……”他争辩起来,“怎么能说是找错人,你说了你找临城二中写信的陶万熙,是我啊,相宁,你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将我全部否定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一直没有改变过,相宁,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我们的处境都一样无依无靠,你是最懂我的,我也是最懂你的……”
他话快要说不下去,因他看到景相宁不耐烦的,冷漠的神色。
陶坤还站在旁边,有些茫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陶万熙下床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还不走!”
陶坤脸色讪讪,“那我回头再来。”
说着,一瘸一拐往出走。
景相宁视线紧随陶坤的脚步,在陶坤拉门之前,说:“你是那时候去建筑设计部盗图的人对不对?”
陶万熙神色更加慌乱,“不是的相宁,你不能胡乱怀疑人,他不是,他都不是华庭的员工,怎么可能会有门卡?”
景相宁视线收回来落在他身上,“对,他没有,但你有。”
他一愣。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慌的不知所措。
陶坤转过身,一张老脸上皱纹纵横,看向景相宁。
“图是我删掉的,和万熙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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