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扬到景相宁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被席让拦了一下。
“贺总，你现在要进去吗？”
席让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说：“废话，不进去难道和你在外面唠嗑？”
席让说：“景总今天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特别糟糕，早上已经约了的客户都没见，会议也不去……”
贺清扬一脸了然，“失恋的人嘛，总会堕落个两三天，你别惯着他。”
贺清扬说话是一贯的调侃风格，席让也不敢多问领导的八卦，而是说：“可他以前心情再不好也不会不管工作啊。”
贺清扬默了两秒，淡淡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今天不跟他谈工作。”
贺清扬敲了好半天的门，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了，景相宁面无表情看着他。
“有事？”
贺清扬说：“别这么无情，先让我进去，好歹昨晚我陪你一整夜……”
景相宁要关门，贺清扬赶紧伸手挡了一下，“开玩笑，开玩笑！我真的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明天来。”
“严笙的事呢？”
景相宁的手松了一下，他赶紧推开门进去了，把门关上后才发现办公室里面弥漫着香烟味道，他扫了一眼塞满了烟蒂的烟灰缸，也不知道景相宁这是抽了多少烟。
景相宁没说话，折回自己椅子那里坐下，抬手按在眉心，一脸疲累。
贺清扬不动声色稍微打量了一下，“你该不会昨晚折腾一晚没有回去洗澡换衣服一听严笙在公司就直接来了吧？”
景相宁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贺清扬摇摇头，叹口气，也没拿自己当客人，拉过椅子就坐下。
景相宁又点了一支烟，沉默着抽烟，贺清扬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没什么，陶万熙到天琴湾，看到我和严笙在一起，就闹起来了，让我把严笙赶走。”
“所以严笙是你赶出去的？”
“嗯。”
贺清扬愣了愣。
“你明明知道他没地方可去，你还把他赶出去？”
“我当时只想快些解决问题，没想那么多。”
“你当着陶万熙的面，把严笙赶出去了？”贺清扬手撑了下巴，“你这次真的……”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他对严笙印象还可以，接触的次数虽然不多，在记忆里严笙是个笑起来很好看，又挺温柔的人，他没法想象景相宁把严笙从天琴湾赶出去。
怎么做的出来？
“不然怎么办，难道看着陶万熙继续骂他？陶万熙还想动手打他，如果不让他们两个分开，局面根本没法收拾。”
贺清扬拧眉，“陶万熙骂他什么？”
“小三，还有……”
陶万熙还骂了“**”两个字，他说不出。
陶万熙是完全失控了，才会口不择言。
贺清扬扯扯嘴角，“你就看着陶万熙骂他，然后你在陶万熙面前，把他赶走了。”
“……”
景相宁说不出话来，低头吸烟。
“我本来以为你喜欢严笙，”贺清扬说：“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不懂这方面的情感，但多少在对着严笙的时候会有些改变，可你没有任何进步，当初留下严笙的是你，为什么挨骂的却是他，他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他在月州岛上也舍命救过你，为什么你在伤害他的时候就不能想一想？”
“你明明知道那和陶万熙救我的情况不同……”
“我知道，”贺清扬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让你拿他们两个做对比，而是想问你，他舍命救你，这份情意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对你都会有？你不爱他，还想拴着他，在出事的时候没想过他心里多难受，只听陶万熙的话赶他走，景相宁，他也是人，有自尊的，你有没有换位思考过他的感受？”
他一怔。
贺清扬大多时候叫他都是半带调侃语气喊“景总”，很少这样直呼其名，也很少这么严肃说话。
“你也许是一个人独活惯了，活的这么自私，不会为别人想，你以为你给他项目给他工作给他钱你就觉得无愧于心了？”
他神色颓然，低着头愁闷烟，贺清扬说的话也许在理，可是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严笙是故意让陶万熙发现，这话他不想说。
在他眼里，被严笙这样牵着鼻子走，算是可以称之为耻辱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严笙要的，哪怕自己也要陷入那样尴尬难堪的境地，哪怕被陶万熙谩骂指责，也努力想要做到的，就是让他明白，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掌控全局。
严笙在用自己的方式，羞辱他，嘲讽他，让他明白他自以为是的平衡就是个笑话。
严笙根本就不喜欢他，连仅有一次的告白都是假的，这话他也不想说，而且在严笙眼里他居然与薛朗轩差不多，他想到就觉得嘲讽。
贺清扬见他久久不语，也不忍心再继续，摇了摇头，“现在不说严笙了，理性思考一下解决方案，你打算怎么办？”
一支烟燃到尽头，他在烟灰缸熄了，抬头看贺清扬。
“你去看看严笙，他好像……”
他顿了顿，想起早晨触碰到严笙滚烫的皮肤，才继续，“他似乎在发烧。”
贺清扬歪着脑袋，“你担心他？”
他没说话。
“拖泥带水的真不像你，”贺清扬起身，“断了就断了吧，反正你这次把事情做成这样，严笙八成也不可能再跟你……”
顿了顿，笑，“要不我收了？长得好看又会做饭，肥水不流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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