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方文对严笙的态度就有些微妙的变化。
方文不是那种会因为严笙跟景相宁亲密所以巴结他的人，相反，他对严笙生出一些鄙夷。
原本这个建筑设计部筛选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严笙是唯一一个例外，现在这一切解释的通了，他完全是凭借裙带关系进来的，方文厌烦这种人自己没什么本事，还死乞白赖地要挤进来，如果不是严笙，说不定他会有个更合适更成熟的助理。
他的想法体现在了他的态度上，对于严笙他开始懒得多说，除了下达命令之外几乎不会指导他作图。
严笙只能自己更努力地去摸索软件，但他同时还要兼顾景相宁的情绪，他已经不会傻傻认为景相宁真能全心支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交易就是交易，他已经赔进太多不必要的感情，他只能寄望于自己的工作，希望在他和景相宁结束交易之前，他的工作能够有些起色。
建筑设计这个行业领域经验尤为重要，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进入华庭这么好的平台，最后却没做多久，手头连像样的项目经验也没有就讪讪离开，那以后想要再进这行就不容易了。
他过的如履薄冰，比以前更辛苦了，每天下班后回家第一件事是给景相宁做饭，吃过饭之后他去研究软件，到景相宁睡前，他又要乖乖爬上床。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严笙消瘦的很快，景相宁不是没察觉到严笙那种异常，但他找不到症结，更不想一个问题又将两个人时间的关系推入僵局。
既然不能永远在一起，那在一起的时候就该好好在一起，他是这样想的，可在床上摸到严笙越来越突兀的肩胛骨，抓他纤弱的好像轻轻一握就会断掉的手腕，他心里还是有异样。
他问：“怎么又瘦了？”
严笙就笑笑说：“我在减肥呀。”
这种感觉很糟糕，话他是笑着说的，可景相宁知道他就是在敷衍。
表面上没有，可心底里，严笙已经开始抗拒他。
景相宁抱住他，最后低低叹了一句。
“以后下班回来别再做饭了，让厨子来做。”
他对设计那么狂热，总不能让他放弃学软件，他不想让他太辛苦。
严笙一愣，“可你不是说我做的比较合你口味。”
“偶尔也要换口味。”
严笙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他想，景相宁已经厌倦了他做的饭了，再过不久，大概也就如他所说，会厌倦他这个人了。
这样挺好。
他还会觉得难过，但同时又有些麻木。
越到最后他将这段关系看的越是透彻，景相宁自始至终很冷静，他太冷静了，心里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打上交易的标签之后就不会含糊，从来也没有失控和迷惑的时候。
所以，他无论怎么做，都是不可能得到他的心的。
得不到的，他就不去想了，想多了只会让自己受伤，他从一个火坑借助景相宁的力量跳出来的时候，是伤痕累累，他不想再活的那么痛那么累了。
最后他对景相宁的价值只剩下床上那一点，他竭尽全力地配合，可景相宁还是不满意，后来一个夜里他被景相宁捂住了嘴巴，男人的汗水滴在他身上是滚烫的，表情有些隐忍，动作也变得剧烈，他浑身都被撞的颠簸起伏，好不容易才等到男人释放。
做这事儿没有感情是有些可怕的，他很难遵从于身体的欲望放开一切，他连在男人身下喘息的时候脑子都跟明镜一样，心口血淋淋地痛。
景相宁从他身上离开，披了一件衣服，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黑暗里火星明明灭灭，白色烟气弥散开来，严笙拉了被子盖住自己光裸的身体，闭上眼听见景相宁在说话。
男音低沉的好像提琴的低音响：“你刚才没到。”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景相宁指的是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汗湿的额头，打算装糊涂：“什么？”
景相宁转头，视线落在他脸上，尽管是在黑暗之中，严笙还是感觉得到，景相宁在看他，目光专注，有些不悦。
“没到为什么那样叫？”情|欲散尽之后他的嗓音有些清冷。
他太清楚严笙的身体了，所以严笙这段日子以来在床上的心不在焉他早就感觉到了，他也会有狠狠折腾他一下的想法，可每次都忍住了，他不想再那样对严笙，可骨子里面到底还是对这些事有些介怀。
他没把这事儿当成发泄，他喜欢严笙的身体，更重要的是严笙真实的回应。
严笙让他有些烦躁了，如今的乖顺都变成了虚有其表的，眼底空空茫茫的，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他灭了烟起身去浴室洗澡，出来之后没有看严笙，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他怀里少了他的温度，居然觉得不习惯，夜里辗转很久才沉沉睡去。
严笙则更糟糕，他被景相宁一个问题堵的说不出话，眼看他离开，然后整夜未曾合眼。
他感觉到景相宁不高兴，他是个情人，金主不高兴了就诚惶诚恐的，第二天下楼见景相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
景相宁在吃早饭，看见他站在门口，略带委屈的表情，顿时觉得心口软软的被戳了一下，本来的脾气就都没了。
跟他计较什么呢，他给他的都是不公平，不该再有更多要求了，他对着他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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