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年关,家里的杂事越多。
不仅要把屋里屋外仔仔细细打扫一遍,还要准备过年用的东西。
王柏川擦完窗户,把抹布往水桶里一丢,吐了口气。
“清华,外面的院子就不用洗了吧?”
“要的,过年嘛,拿水冲一遍,干净些。”葛清华正拿着一根长长的扫帚,清理墙上的蜘蛛丝。
“我去关一下电闸,把屋里的灯泡换了,都黑了。”王柏川倒了水,擦干手准备换灯泡。
“小心点。”上头落了些灰到眼睛里,葛清华眨了眨,没敢用手去揉。
“我还是先给你拿毛巾来吧。”
“没事,眨一会就出来了。”
两人正收拾着,村长推门进来了。
“清华在这呢,来,跟你们爷孙俩商量个事。”
王柏川见状,很贴心地主动回避,出去冲洗院子。
“孙伯您说。”葛清华引着他到了爷爷房间。
“是这样,现在不都在搞新农村建设吗,咱们村呢,暂时就你们这栋还是瓦房,看上去啊,确实不太好看。村委会呢一块合计了一下,由村里出钱,想着给你们把屋顶改一下。
撤了上面那层瓦,搭个铁架子,贴一层铁皮,将来你出息了想换,拿掉就成,不碍事。”
“其他人同意吗?”爷爷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问道。
“我去问过了,都没意见。你们要是同意,下午我就让他们过来,年前都弄好,成吧?”
“大家没意见就成,我们听村里安排。”
“行,一会我就去喊人。”村长风风火火出了门,葛清华坐在床沿,替爷爷按腿。
“清华。”
“嗯?”
“村里的钱是大家的钱,咱们得了大家的好,要记着,别让你奶奶在下面过得不安生。”
“嗯。”
这时,王柏川敲门进来了:“清华,门口的地我冲完了,柴房要扫吗?”
“先不扫了吧,一会他们要过来装屋顶。”
“装屋顶?”
葛清华把事给他说了,王柏川一拍手:“这不是好事嘛?”
转头又道:“那不是得把屋里的东西都收起来,不然全是灰。”
“嗯。”
村长动作很快,午饭吃完没多久,就领着工人来了。上梁量了尺寸,预估了材料,村长签了字,下头办事的人就紧锣密鼓忙活起来了。
葛清华把爷爷背到火坑房里,烧了火取暖。王柏川窝在一角,伸出手,望着火焰发呆。
“你中午吃饱了吗?你今天吃得比平时少。”葛清华边揉捏着爷爷的腿,替他活动筋骨,边问王柏川。
“还成,八分饱。”
“我给你煨个红薯?”
王柏川想说不用,又想尝一个,堪堪冒出口的“不用”换成了一句:“那挑个小的吧,我怕吃不完。”
葛清华起身去拿了个拳头大小的红薯过来,用火钳在火堆边刨了个小坑,把红薯埋了进去。
“小时候我经常跟隔壁的哥哥一块,去山上烤红薯吃。”葛清华往火堆里添了些柴。
“我小时候就天天待家里看电视,玩电脑,不怎么出门。”王柏川拿了火钳,戳着烧燃的木头,溅起一小片火星子。
“那你怎么想到学画画的?”葛清华给他倒了杯热水。
“小学在路边看到画糖人的,回家自己学着画,想着学会了以后也出去卖糖人。我妈以为我画画有天赋,送我去学,画着画着,感觉挺好的,就一直画过来了。”
“你妈妈要知道真相,肯定特别无语。”
“那可不,我学了一个月她就问我为什么要学,我说我学会了出去卖糖人,她气得一天没搭理我。”王柏川轻笑道:
“其实在小学门口卖糖人也不错。”
“那是你现在这么想,真要靠这个养活自己,你铁定后悔。”
“也是。我是做不到像他们那样早出晚归不怕辛苦,估计卖了没两天就想回家了。”
“以前一中后门有对老夫妻,骑着小三轮卖煎饼果子,三块钱一份,放鸡蛋火腿肠还有咸菜,特别好吃。听说,他们俩就住在后门的桥下面,自己搭的木棚子,养了鸡鸭。他们没有孩子,资助了七八个大学生,报纸上都登了他们的事迹。”
“后来呢?”
“后来搞沿河两岸改造,他们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我去找过几次,文具店老板说他们几年没在后门出现了。”
“让你这么惦记,说得我也想尝一下了。”王柏川微微笑着说道。
“真的好吃,这么多年我吃过很多家,只有他家的最好吃。我以前还会专门攒着钱去买,可惜现在吃不着了。”葛清华把红薯刨了出来,折了根棍子轻轻戳了戳。
“行了,等凉一点就吃吧。”
“我发现,现在到处都是山东煎饼了。”王柏川支着下巴说道。
“嗯。山东煎饼也好吃。”
一旁的爷爷歪着脑袋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我去给爷爷拿件衣服吧,别着凉了。”王柏川起身。
“顺带把你作业拿过来,趁着屋里暖和,每天做一点,拖到后面做不完。”
“知道了。”王柏川回了房间,偷偷拿出手机百度,怎样自制煎饼果子。
家里好像有平底锅,改天回去试一试。
王柏川加了个书签,拿了衣服和作业,回到火坑屋,结果葛清华坐在小板凳上靠着爷爷睡着了。
学着清华之前的样子,往火堆里添了柴,想起他教的“人要实心,火要空心”,便把下头的灰刨了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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