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洄的坚持不懈下,过了两个月,钟濯当真便渐渐恢复过来了,又成了脑子机灵,身手敏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样儿。钟洄也就欣慰地功成身退了。
因这些往事,钟洄在外人眼里虽然是个不苟言笑难以亲近的人,但钟濯同他这位兄长感情却是非常好的。
钟濯将他二人领到内堂,请二人坐了,问道:“大哥怎么与项兄一道来的?”
钟洄在一旁低头饮茶,县衙粗劣的茶水刚入口便叫他眉头一皱,浅浅抿了一口,便将茶盏盖上搁了回去。
项睿说道:“你离京一月,我本来也是想来看看你,恰巧钟兄也说要来滑州,便取道同行了。路上才发现我们要拜访的竟是同一人。你说是不是无巧不成书?”
钟濯笑道:“项兄与我大哥如何认得?”
钟洄简略道:“这次入京是为今年新产的一批云锦寻几家布行投市,恰好与项家的布行谈妥了。”
停了停,不动声色地伸手将手边的茶碗又推远了些,道:“这趟来给你捎了些土产,里头有两罐临安的明前新茶,你记得喝。”
是夜,钟濯在县城一家酒楼招待了两位贵客。钟洄来赴宴的时候,自己拎了一小坛酒来。钟濯知道他这哥哥挑剔得厉害,便调侃道:“大哥来赴宴怎么还自己带酒呢?”
钟洄看他一眼:“你这东道主做的,我怕怠慢了项公子。”
项睿虽锦衣玉食惯了,却与钟濯一样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笑道:“朋友相聚,吃喝是其次,要紧的是人。不必那么讲究。”
二人都知道钟濯不擅饮,也不勉强,由他以茶代酒敬过几巡。
项睿道:“钟兄,刚入滑州便听闻你刚上任便办了件大事。今日入了白马县城,亦是到处都在称赞钟兄的英明神武。”
“哪里,哪里。”钟濯笑道,他在外人面前装得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但自小但凡做成了什么事,总是忍不住要去他大哥面前得意洋洋地摇一番尾巴,因此说完“哪里哪里”,便又忍不住将擒匪一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其中惊险处还要添油加醋地夸大几分,
项睿听得入神,也极为捧场,不停地发出“噫”“哎”“啊”的感叹,最后拱手拜服道:“钟兄果真是有勇有谋!”
钟洄在旁边听完却是忍不住皱了眉,但看项家少爷那么捧场,自家傻弟弟又那么得意,也不好煞风景,只点头道:“这事的确是办得颇有胆识。这嵇公子、洪县尉还有宋大人,帮了你不少忙,虽是为公,却也应当好好谢他们。”
“这是当然。”钟濯豪气万丈地喝下一杯半凉的茶,笑道,“这位嵇公子,可说是白马县万事通了,颇为机敏,又知变通,难得的是并不囿于私利。县衙中的吏员们多各有利益权衡,日常办事,常对我有所隐瞒。此人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日后在白马县中办事,确要多多倚重于他。”
项睿道:“此君听来却是奇人,倒叫我生了兴趣。”
钟濯知道项睿是个不嫌朋友多的,便笑道:“项兄若有意结识,改日便引见与你。”
“如此甚好。”项睿又道,“不过这个大理评事宋大人,莫非便是宋丞相的那个侄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宋谊么?”
提起宋谊,钟濯笑得便有些复杂了:“正是他。”
“说起此事,”钟洄给自己斟了杯酒,笑道,“那时他到永固来消夏,不过待了短短数月,长辈们便拿他耳提面命地训诫家中子弟。今年的金榜发下后,姚三叔家里那几个小辈的日子怕更不好过了。”
项睿听钟洄此话,在旁奇道:“怎么,两位府上还与清源宋家有旧么?”
钟濯摇头:“没有,没有。”
钟洄听到他这么说,送到唇边的酒稍稍一顿,而后掀起眼皮瞅了自家弟弟一眼。
项睿:“那么想必这宋状元必定与钟兄交好了,否则怎会这么尽心竭力地帮衬你?”
项睿这一问却正好中了钟濯的痛脚,钟濯顿时满心凄凉,答道:“若论同年之谊,倒是极亲厚的。”
说起姚三叔那个外甥,当时毓园学堂里的人就没有不印象深刻的,再加上钟洄素知钟濯爱好美色的癖好,此时听出钟濯话里的遗憾,便将眉峰微微一挑,慢悠悠问了句:“不论同年之谊,你还想论别的不成?”
“……”钟濯没成想被自家大哥搬石头砸了脚,一时懵了。
项睿也有些懵,不明白钟洄这意有所指地说的是什么。
钟濯回过神来,瞅着钟洄的眼神有些着恼的意思,笑着找补道:“我是说,旧交确是没有,若论同年之谊,倒还有些情分。”
钟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我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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