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十二月，南京。
阮卿从考场走出来，一下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肖度。
从北方席卷而来的冷空气长驱南下，把这个城市的温度在一夜之间骤降至零度，路灯街道边的水渍已经化成了一摊冰，诠释着这个冬天的严寒。
阮卿哈着气，走到肖度跟前。
“你猜我考得怎么样？”阮卿把手放在肖度的衣服口袋里，“能过还是不能过？”
肖度把阮卿带到人少的视觉盲区，笑着回复：“你想要我答什么？”
阮卿把手抽了出来，“男朋友，你好好回答行不行？”阮卿气急败坏地说：“你就随便猜一个就好啦。”
肖度看着阮卿生气的样子，只觉得他很委屈。
“好，能过。”
阮卿摆摆手，切了一声，“敷衍。”
真生气了。
肖度拉紧阮卿的手，带到身旁：“考完了就不管了，我们去吃东西。”
阮卿出了考场已经是傍晚了。
这天考了一天的笔试，他的手已经没有再举起笔杆子的力气了，好在明天不用考试，可以休息一天。
从南市到南京，他们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化身为千万艺考考生的其中一员。
初试十九号，二十号出初试通过名单。在这之前，他们在南京玩乐了两天。
阮卿还记得两天前刚抵达南京的时候，就觉得城市之间的诧异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概括的。
南京很大，有大城市的簇拥感，却给不了人一种城市独有的生活感。
不过，有时候视觉和感官会骗人，还不如直觉可靠。
阮卿来之前带着肖度去拜过佛，原本他是不信这玩意儿的，但是李振拍着胸脯说保管有用，阮卿当着李振的面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可最后还是偷偷拉着肖度去了南市某地的寺庙。
此时此刻，阮卿看着手中的红绳和佛珠，问肖度：“你说这个东西到底灵不灵？”
两人已经坐在了一家火锅店里，肖度正往白色汤底的锅中下牛肉，听到阮卿问他，抬起头，“应该灵吧。先吃饭。”
阮卿放下手，这些东西了。
肖度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牛肉：“已经考完了，不要去想了。”
阮卿拿起筷子，“我也知道，不过还是蹭蹭佛祖大腿，免得到时候被一脚踢开了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忠诚过。”
肖度笑笑：“你已经很忠诚了。”
阮卿夹起牛肉，面上不信：“我怀疑你是在敷衍我。”
这是第二次了。
肖度的手停了停。
“先吃饭。”随后又下了一些东西，“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阮卿在饭桌上给肖度讲述了艺考题目的变态。
“《山上的男人和女人》？我该怎么写嘛，还要求有画面感，我写脚本的时候都想不出这年代还有学校会出这么俗的梗。”
肖度问：“你写了什么？”
阮卿转转眼：“当然是很和谐的东西啊。不是我说，这个题目，要是到了思想不纯洁的人的手里，得会有两万字的脑补了。”
肖度追问：“脑补什么？”
阮卿笑了，“你明知故问。”
肖度也笑了，“要不我们回去也把这些脑补的东西实践了？”
阮卿红着脸看了看四周，“这里都是人，别耍流氓啊。”
肖度则好整以暇：“好，回去再说。”
最后阮卿说腻了，也没见肖度掺和几句自己的考试经历。
“你考得怎么样？”阮卿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肖度拿起漏勺，把锅里挖的菜都放在了阮卿碗里，“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面试得怎么样，上一轮初试刷了近一万人，这次只剩下五百人。肖度在面试时，有很多女生男生都和他搭过讪，他要么随便说几句，要么不理会。进考场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阮卿。
那时他就在想，刚才的场面就应该让他看见，看看他是多么的坚定。
所以在正式面试时，肖度的声音比平常大了几个分贝。
他声音本来就低，专业课的老师指正过这里的问题，这是肖度的短板。但突然改变声调，这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转换效果。
他能够把握好最基本的交流和面谈。
但情绪太激昂也不行。
所以他不确定自己的表现能不能通过复试。
“你真没有一点感觉？”阮卿伸着手，牵着肖度。
肖度回握时，发现阮卿的手有点冷。
“没有。”肖度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手这么冰？”
“冷呀。”阮卿打了个微小的哈欠，“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冬天就感觉比往年冷一些。”
肖度把另一只手掏出来，两只手握住阮卿。
“还冷吗？”
阮卿笑着摇摇头。
“别感冒了。”肖度对着阮卿的手哈了一口暖气，“早点吃完，我们早点回去。”
“好。”
他们订的不是酒店，是一家民宿。
民宿很大，一室两厅，还有一个独卫，一间浴室。
阮卿一到地方就连忙找了张沙发趴好，变成了一摊软泥。
………………
阮卿没有机会回应，此刻，肖度正把手往下带。
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距离了。
肖度继续亲着他的唇瓣，一点一点的交汇着两人之间的密度。
第二天，阮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卧室了，只是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没了。
转过身，肖度就在身旁，阮卿发现，自己还枕着他的胳膊。
他连忙把胳膊从后脑勺抽了出来。
结果就被肖度的手臂环住了。
他抱他入怀。
面对着面。
阮卿的头抵着他的胸膛，笑着说：“好还以为你没睡饱。”
“是没有。”
“怎么了？”
“你把我的胳膊当枕头，我哪里睡得着。”
阮卿不满地在肖度的胸前咬了一口，看着新鲜的牙印，骄傲地说：“你还不是把我给吃了。”
肖度回得理所当然：“你也没有拒绝。”
阮卿：“我哪里好拒绝。”
肖度把阮卿的脑袋拉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亲了亲他的前额，“现在还早，再睡会儿。”
“我睡不着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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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再次被吃抹干净之后，有些愤恨。
“你说我当初要是知道你这么闷骚，就离你远点了！”
肖度好笑地看着他，“还想来一次？”
阮卿把头伸进被窝，不说话了。
不过，他的心里，热热的。
原来喜欢，不仅仅只有日久生情。
还有，一见钟情。
原来他在那个时间，就喜欢他了。
窗外，雪下了起来，雪花落地面，堆积在一起，化作他们这个冬日里，最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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