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楼梯间，曹焕屏息凝神听了会儿，没有捕捉到任何的声音，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打斗声，安静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余了是进了哪一层楼，也不知道追他们的四个人都在哪一层楼，但反过来说，对方也不知道他们分别在哪里，算是终于落得了一个相对比较平等的境况。曹焕靠着墙慢慢往上走，一边走一边注意着上下楼的动静，每经过一层楼的门，他都先从玻璃窗往里看一会儿，确认门附近没人后才打开门去往另一边的楼梯上楼，如此循环。在走到第十三楼时，曹焕也没发现有任何动静，他停在台阶上，内心产生了怀疑，难不成在自己往上走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其实都已经往楼下去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也没发现收到任何消息。曹焕收回了手机，转身面向下行的楼梯，犹豫是往下走再找一遍还是继续往上走时，眼前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他心脏好像瞬间上移顶住了喉咙，一个穿着警服，脸上有刀疤的陌生面孔出现在他眼前，那人在看到他时，瞬时兴奋地咧开了嘴，看得曹焕汗毛倒竖。
曹焕转身就疯了般往上跑去，后面那人也立刻撒开腿追了上来，好几次他都感觉到衣服似乎被人用手指触碰到了。曹焕从来不知道自己憋着气居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连续跑了好几层楼也没有减速，原先还能在拐弯的时候余光看到追他的人，现在已经拉开了一层楼的距离。到十六层时，曹焕远远看到前方门上的玻璃窗里隐隐约约有张熟悉的侧脸，他眼睛一亮，在门里的是余了，来不及多想，他径直奔跑到门前，一把拉开大门闪身进入十六楼，回身重重地插上了门栓，同时追上来的人也没有减速，侧身想把门撞开，发出极响的碰撞声，曹焕感觉自己手臂都要被震麻了。
“余了，你没事吧，我们快从那边下……去……”
门外的人隔着玻璃窗骂骂咧咧地指着曹焕，曹焕确定他没法进门后暂时松了口气，一边说着一边转向余了，谁知余光掠过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使得他一句话说到最后，很艰难才吐出了最后两个字——那个四个人中最壮实的家伙正立于他们前方五六米处。
“让开！”
余了死死盯着前方的那个人，微微弓着身子一副随时能冲上去的样子，要是她全身长毛，曹焕能确定她此时一定炸成了个球。
“不、不让、带、带走！”
那个魁梧的人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粗声粗气的，不过有些结巴，但身量在那儿，丝毫不减他的危险性。
曹焕四处看了看，这里似乎是某个餐厅的后端，他耳边能听到油烟管道送风的声音，现在所在的这个角落里则堆满了各种已拆封的纸箱，纸箱里大部分是空的酒瓶，还有些饮料罐，他们和那个大块头之间也隔了好几个纸箱，有些已经翻倒在地，滚了好几个酒瓶出来。曹焕希望能找到一个不用正面对抗就冲出去的办法，他转头看了看被他关上的门上的玻璃窗，外面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这里还有个人堵着他们，于是也不气了，就堵在门口得意洋洋地不让他们出去，本来曹焕关门是为了不让他进来，现在反倒变成把自己给困住了。
“滚开！”
“臭、臭娘们！带、带走！”
这句话似乎是打开了余了的愤怒开关，原本还在冷静对峙的她，突然弯腰抱起一个装满饮料瓶的纸箱就扔向了前方的大家伙。
“你才臭娘们！”
大家伙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挡了一下，也没能抵住这冲击，往后退了一步，余了是越扔越生气，扔的速度也快，一波接着一波，让对面的人完全无法招架，曹焕这时还能分出一丝心思想她这简直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你脑里有坑，坑里有屎，屎里有毒！”
说着余了扔了一个啤酒瓶过去，大家伙也终于被激怒了，怒吼着一拳头朝啤酒瓶砸来，直接在空中把瓶子砸碎了，随后转身捡起一个满当当的纸箱子，高高举起向着两人砸来。曹焕和余了两人同时往边上一躲，箱子倒翻转着砸在他们原先站的地方，里面的玻璃瓶碎了不少，玻璃碎片飞溅了出来，打到曹焕的小腿上，又弹回了地面。
曹焕看着前方站在那儿呼哧呼哧喘着气，看起来非常愤怒的大块头，心里感觉很不好。果然下一刻大块头大吼一声，一脚迈了出来，气势极强地向着两人逼迫而来，曹焕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眼角似乎瞥到了一道金属亮光，他往余了那边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她拔了一柄军刀出来，仔细看这把刀还带放血槽。普通打架和持械斗殴那就是两码事了，曹焕握了握拳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余了冲上前去扎人，他向左前方迈了一步，挡在余了前面硬着头皮迎向越走越近的大块头。
·
“你知道在赛场上最怕碰见什么样的对手吗？”
曹焕已经练了将近五分钟的下盘了，额头上都是汗，度秒如年大概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了，牟清背着手绕着他走了好几圈，估计光是看着他练习也无聊，便开始聊起了天，但是曹焕此刻只能靠紧闭着嘴巴咬紧牙关才能憋住那一口气，别说说话了，就是上下嘴唇分开一下都能马上泄气而后倒地上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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