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池见他如此说，翻了翻白眼，“好几天就不见人，现在又来做什么。”
将茶壶放下，有水滴滴在纤细的脖颈上。
秦锋移开眼，随口问她：“你今日遇到文泰长公主了？”
楚池点点头，“是啊。”
绝口没说和文泰的口角。
秦锋坐了下来，垂目翻着面前的书。
楚池见他没说话，问他道，“你今日进宫了？”
“是 。”秦锋回答，“圣上的身体看来是不大行了。”
楚池嗯了一句，她对圣上并无太多好感，是以他的身体好坏对楚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云州的事他没再追问？”
秦锋不答反道，“你可知现在每日在他身边伺候的是谁？”
楚池奇道，“后宫贵人和晋王几个皇子吧。”
秦锋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除了晋王和宋玉，其他人都只是每天去看一看罢了，连襄王也被晋王赶出来。”
“宋玉？”楚池心下一愣。
秦锋笑，“宋玉现在是圣上最信任的人。”
宋玉这个棋子总算派上用场了
楚池叹气，看秦锋，“所以圣上对你在云州的事，恐怕也不是特别介意。”
想介意也介意不成。
秦锋笑，“心里当然是介意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形下，他若是还想把控朝政，就不能让晋王太顺利。”
楚池叹气，“他若是早早时候定了下来，恐怕现在襄王也不会太难熬。”
“襄王？”秦锋闲闲地重复一句。
楚池望他，“襄王是嫡出。”
比起晋王，她虽然也厌恶襄王，但是襄王的心思至少要比晋王要好猜一些。
“每个人都应该是他的棋子。”秦锋翻了一页书，“即便现在，他也不会想让人控制他的。无论襄王或是晋王，只要他活着，就不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所以那个宋玉天天在他身边。
楚池望他，“若是晋王上去了，云河几城恐怕……”
“他上不去。”秦锋冷冷说了一句，即便晋王如今收拢了不少人，云州李驸马死后，他甚至将文泰公主都拉拢了。
楚池可没他那般乐观，如今王首辅一派在和庆国公的交锋里可是处处落下风。而父亲一去，云州控制权落在秦锋手里，他们现在筹划的恐怕比之前还要难防。
“你回京城，那吴将离会不会乘机......”楚池始终不太放心，“反王若是再将萧达调过去，两边夹击，云州那几城恐不太妥。”
秦锋怎不明白，但也正因为此，他必须尽快回京城，内部不稳，他永远不能和宁王一决高低，而若非这年洛城内部有乱，宁王吴将离等人给他的时间恐怕没现在这般多。
“别为这些事烦了。”秦锋见楚池眉目皱起，换了个话题道，“我今日去了宫里，像圣上要了样礼物送给你。”
楚池忍不住笑，“问圣上要的礼物？想必贵重得很。”
秦锋起身，从怀里那出了一卷书递了过来。
楚池打开，眼睛才扫了一下，就看到诏书二字，“这是什么？”
怎会有诏书。
秦锋示意她读下去。
楚池低头。
良久，她发现自己的手都有些抖了，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面上想做个绷着的表情，可是她自己却没发现，目光却犹如天上明星，光华璀璨。笑意慢慢涌了出来，竟是极端的妍丽，让人竟移不开眼。
牡丹真绝色。
稳重自制如秦锋，心里也忍不住暗抽一口气。伸手将她的脸抬起，“你可愿意？”
楚池觉得自己现在说话恐怕会有点结结巴巴，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可是话还未说出来，秦锋却又哑声道，“小池，即使你不愿意也没有退路了。”
从当日她说不后悔后，他就再也没给她任何退路。
楚池开口，果然话确实是结结巴巴的，哪有她方才在院子外骂人的利索，“我当然，当然，愿意了。可是，这样，这样不好，没人会同意的，也有人会说，说我们不守孝道。我不想人说你。”
秦锋轻声问她，“你觉着我们守三年，就是尽孝了？”
楚池摇头，随即又点头。
发热的大脑微微冷静下来。只要秦锋愿意，她当然愿意嫁给他。可是父亲是她最爱的人之一，在她心里，她会一辈子记得怀恋自己的父亲，就像怀恋母亲和哥哥一样。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活了两辈子，必须遵从这个世界的规则。她不愿意父亲去世后，还让人在背后说女儿对父亲不孝。
而且若是现在她跟秦锋走了，秦锋受到的攻击恐怕会更多一层，现今他只是和何大人襄王微微达成和平的协定，可是晋王和庆国公却不同。
云州的事，他们还没能找到突破口，不过是何老大人现在口紧。若是她和秦锋当真肆意妄为，那么晋王怎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秦锋似乎看到了她的矛盾，他将她揽入怀里，“我必须立刻带你离开京城。这是我唯一能想的办法。”
“陛下怎会同意？”楚池低声。
秦锋轻声，“我许了他一个承诺。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和皇帝的交易，无疑是与狼共舞。
楚池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即便有那诏书上的说辞，也再等等，好么？秦锋，我会有别的方法离开京城。你信我。”
“难不成你要用药？”秦锋沉声。
楚池不吱声。
秦锋直起身来，将她脑袋抬起来，“你脑里装的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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