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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昼的光像是海面上第一只突破地平线的海鸥一般灵活穿透窗帘，一往无前，照射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小姑娘的眼皮上。
没等到闹钟响起，周栗就缓缓睁开了眼。
她心情很好，翻身下床，哼哼着不知道是哪首现在正火的歌的调儿去洗漱。
鞠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她看向镜子。
镜中的她脸上挂满水珠，眼睛因为睡眠充足显得明亮而精神，嘴角弯弯的。
她用手指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的唇角，描画了下弯起来的那道曲线。
这道弯起来的弧度让她从自己的身上瞧见了点儿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姜丛露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和姜丛露长得有些相似可是性子却南辕北辙，不同的性格把面容的相似折损了大半。她大多数时候是不怎么爱笑的。
昨天这一觉睡得踏实，似乎做了一场或者几场梦，醒来浑然记不清梦里的细节，可是笑意却始终消散不去，心口焐着的那团暖烘烘的温度从离开校门口那刻就没熄灭过。
于是能推测出梦的内容大概是冰糖奶酪巧克力味可滋那种味道的、甜丝丝的美梦。
指尖悄悄地攀了上去，她拨开了自己的刘海儿，露出来额头，右手往盆里沾了点儿水，手指点在额头正中央。
沾了水的手指变得微凉，如同当时他手指上的温度。
那会儿，陆烬行的手指也是微凉的，似水似风，清冽的木质香掺杂在里头。
他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松开，一脸严肃地又碰了碰他自己的额头，两相比较下，“嗯”了一声，眉目舒展开来，显然松了一口气，“确实是好了。”
她不受控制地仰头盯着他的动作。
他长得是真好，利利落落几道线条就把额头形状勾勒得很好看，两眉相距远近得益，眼中落满清疏气质。
她突然伸长脖子把脸凑近了镜子，细细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额头看。
她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额头，刘海儿从正中间拨开的样子莫名显得有点儿蠢，她一鼓作气直接给全掀了上去用左手按着，看着看着，忽然撇了撇嘴。
她额头真丑，发际线底下长着又软又短的胎毛，毛茸茸地贴在靠近耳朵的两侧，颜色很浅看似不存在，可确实是实打实存在的。
这丑东西，她揪下来几根又揪得自己脑门儿疼，龇牙咧嘴的停住动作，捋把了捋把刘海儿，重新又把额头藏了起来。
三叔额头太过好看了，她就不把她的露出来招摇过市祸害别人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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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气温又降，学校绿化带里的灌木换上了和霜打的小白菜同款的绿色，蔫趴趴的。
数学老师这两天已经默许了贺词为自习课带着班上的运动员去操场练习的事情。
为这事贺词为对周栗感激涕零，第一来做免死金牌就是不一样。
周栗却觉得这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数学老师要是真不想让他们浪费自习课的时间去练，就算有十个她站出来也不够用。
她向贺词为解释了，没什么用处，贺词为依旧会在自习课前的课间跳到她课桌边儿，喊她赶紧去，别人谁都可以不去，但是她必须得去。
他黏着她这架势让她感觉假如真的有一块儿实物的免死金牌在这儿，怕是他得直接给挂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带着以护狗命。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课间的时候她就收了笔不再写作业，身后如约而至一道呼唤声，“小周同学！”
她回头，只见贺词为没见陆嘉砚，后排陆嘉砚的桌子也空着，“陆嘉砚呢？”
“他被老陈叫走了。”贺词为显得有点儿不大高兴，“走吧，我们先去操场。”
他俩出了教室就碰上了手抄裤兜，一脸轻松与不屑回来的陆嘉砚。
陆嘉砚几步过来，抬手勾住了贺词为的脖子，兴致勃勃地朝他与周栗说道：“卧槽，你们猜我刚刚知道了什么？”
周栗兴趣淡淡，倒是贺词为很给陆嘉砚样子，兴冲冲反问，“知道什么了？”
陆嘉砚啪的一下响指，“老陈和我三叔原来是高中同学，以后我陆嘉砚就是班上嫡系的皇亲国戚了。”
贺词为好笑的捶了他一把，“妈的，本来你就能横着走就不直着，现在怕不是真的要成螃蟹了？”
“去你的螃蟹！”
周栗追上去，目光惊讶又明亮，“陆嘉砚，你说三叔曾经和班主任是高中同学是吗？”
新晋皇亲国戚陆校霸正春风得意，对周栗的问题嗤之以鼻：“这还有假？”
她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数学老师刚开学的时候曾经煽情地说过，他曾经也是十八班这间教室的学生。
如果，如果三叔和他是高中同学，那她和他，就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过课。
微不足道却十分难得的巧合，让她的眼睛都变得璀璨了许多。
她一高兴，脚步都变得轻快，下楼梯时扎得很高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人都跑在了贺词为和陆嘉砚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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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词为打算去器材室搬两块垫子，给比赛跳高的同学适应一下器材，他喊上了周栗。
器材室有值班老师在，这种借垫子的事要和老师商量着签字，贺词为简单的认知思维里，周栗肯定比他讨老师喜欢，带着她去一定能成。
周栗正低头签着字，身后多了几道脚步声，有人挤到她面前，挤过来时不知道谁的手肘顶到了她的背部，痛意微微，那些人大声嚷嚷着：“老师我们来借跳高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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