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还没亮的时候，基地的“捕虫网”就成功抓到了郑蚁说的那只小壁虎。对方非常鸡贼，知晓是遭到追捕，逃不出去了，就想自我分解。还好“网”的反应非常快，第一时间启动了小范围干扰磁场，在这类磁场的的影响下，所有智能机械都将失效，虽然这种强干涉只能持续几秒，但也足够将入侵者控制住了。
分析结果不出所料，这是一个实时监视器，不知道来了多久，但显而易见，基地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叶嚣为此大发雷霆：“基地安保中心呢？整天坐着养老吗！？每天巡逻看不到异常吗！？用不用我组织你们跳个广场舞啊！？”
众人脖子一缩，乖乖听训，没人敢吭声。
“排查。”叶嚣扫视一圈，冷道，“查不出来龙去脉，安保中心主管以上，全部撤职。”
“收到！”
相比倒霉催的安保中心风雨飘摇人人自危，实验室里倒是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原因无他，那只基本宣告要挂了的黑猫，竟然挺过来了。
一大早，LISA就跟叶嚣汇报，说所有数据都降到了危险线以下，如果没有意外，它会慢慢好起来，并依靠智能机械的身体和四肢，成为威力极强的改造动物。
“等它身体好一些，给它上最新的武器扣，保证武器伸缩时候的安全，再安排个训练师专门带它。”叶嚣吩咐，“训好了，我带回去养。”
“好的，叶总。”
安排完了手边的事，叶嚣倚在座椅上，开始思考唐羽鳞的提议。
这桩联姻对他好处很多，唐叶都是大家族，他父母不会有任何意见，以后也不会再操心他的婚姻；第二，唐小姐说未来不会干涉他的生活，那就是不会干涉，有了标记，他也能少去很多麻烦；此外，唐家的资源、财产、关系网都能为他所用，他能施展拳脚的空间就更大了，说没有诱惑力，那是骗人的。
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权衡利弊的话，完全是稳赚不亏。
但叶嚣还是在犹豫。
矫情一点说的话，大概就是“到底意难平”，郑临漪给他的起点太高了，让他这些年来，哪怕守着回忆和骨灰自虐，都不愿意将就分毫。甚至，哪怕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都从来没想过要用感情做交易。
他巴不得人们把他跟“死了的爱人”整天绑在一起，那让他有种奇特的满足感，觉得冥冥中，郑临漪仍在身边，只是人鬼殊途，没法真的来见他一面。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叶嚣从思绪里回过神，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请进。”
“叶先生。”来人是燕秋，依旧一身黑军装，笔直地站定在办公桌前，“关于实验的事，我想与您……”
“等等。”叶嚣站起来，“这事我也想跟你聊聊，去地上找个咖啡厅说吧，我有点困，醒醒神。”
燕秋便住了嘴，表示自己听安排。
基地的地上部分是唐门的办公大厦，12层有一间咖啡厅，供商务洽谈用的，切分了很多小隔间，私密性非常好。叶嚣要了间VIP包间，里面有舒适的沙发和落地窗，地面和墙壁都是人造草和植物，如同置身花园，身边还有人造智能动物踱步、嬉戏，很容易让人放松，隔音效果也一流。
智能侍者送上咖啡和点心，便恭敬退下了。
叶嚣端着咖啡，舒服地往沙发里一倚：“我看了你的履历，家里的独子，燕老将军究竟考虑的是什么，要让你来参与这九死一生的鬼实验？盼着你爸妈断子绝孙？还是觉得你存在会威胁到你表亲的哥哥姐姐？”
“我是真不懂，燕家到了你这一辈儿，说真的，出类拔萃的并不多，你算一个，折在这种实验上，有点冤。”
“或者燕老将军是真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挑了个最优秀的孙子送给我当小白鼠，那这境界实在有点儿高，我太俗，一时不能领会，还请少校海涵了。”
叶嚣说话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可谓是相当不客气，燕秋听得脸色发青，忍了几次，最后才挤出一句话来：“叶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听听你自己的真实意愿。”叶嚣从下而上抬起眼，姿态格外撩人，但又是那种高山顶上孤傲自赏的撩人，轻易接近不得。他似是同情，又似是嘲讽地微微笑了笑：“如果是前者，那也许我还能劝劝你，活着不好吗？”
“如果是后者……那当我放屁，没救了。”
燕秋：“……”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是苍云将士，自当为帝国进步赴汤蹈火……”
岂料话没说完，叶嚣抬手示意他先停，自己接起了电话：“喂？对，我是叶嚣。”
可能是什么机密的事，不方便当着燕秋讨论，叶嚣就拿着电话出去说了。剩下燕秋坐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琢磨叶嚣刚说的那些——“燕老将军究竟考虑的是什么，要让你来参与这九死一生的鬼实验？盼着你爸妈断子绝孙？还是觉得你存在会威胁到你表亲的哥哥姐姐？” 以及“折在这种实验上，有点冤”。
他其实没有考虑过这些，对他而言，爷爷是将军，他是下属，听命行事就可以了，不必也不该想别的。但是……
燕秋的目光偶然落到了叶嚣的咖啡杯上。
只喝了几口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主人一会儿回来肯定还是要喝的。
而他军装口袋里，有燕蛟给的小瓶药剂——那是扰乱抑制剂，促进OMEGA**的东西，无色无味，放到哪里也不会惹人怀疑。若是叶嚣喝了，在这里发了情，结果几乎可想而知。
虽然是咖啡厅的包间，但这里隔音、安全性都非常好，外面的侍者除非召唤，绝不会主动进来打扰……燕秋的掌心忽然有些潮湿，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拿下叶嚣、叶家……他在爷爷面前，就将更有话语权，他的父母，也将以他为荣。
药剂瓶的瓶盖被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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