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任何不合常理的事物，都有问题。
可等郑蚁猛地转身再看，那只壁虎已经不见了，外面黑漆漆一片，就仿佛刚才所看到的的都是幻觉。
就在这时，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是叶嚣带着徐柔回来了，对方看见郑蚁，不由愣了下：“这么晚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叶先生，徐秘书。”郑蚁打过招呼，才道，“原想去虚拟训练室练练，但刚才看到有点奇怪的东西。”他原原本本把壁虎的事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动了动鼻子——叶嚣身上传来些微的酒香，脸色薄红，神态轻松，想来晚饭宾主尽欢。
听完郑蚁的话，叶嚣想了想，吩咐道：“安排启动‘捕虫网’，天亮之前，务必找到郑警官说的那个壁虎。”
“明白。”所谓“捕虫网”，是基地的防护系统之一，一旦启动，就像个没有破绽的杀毒软件，能把基地内外全都过滤一遍，哪怕是只苍蝇也别想逃过去。徐柔领命离开，走廊里顿时只剩下叶嚣和郑蚁两个人。
“白天里做什么了？”叶嚣迈步往房间走，很自然就开始聊天。郑蚁也就自觉落后半步，跟在他身侧：“随意逛逛，去看了看那只猫。”
“哦？那小东西怎么样了？”
“不太好，排异反应比较强，白天时候在抢救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郑蚁往实验室方向看了看，“希望它命大，能挺过来。”
“命大不够，还得命硬。”叶嚣顿了顿，“既然说到这儿了，过去看看。”
郑蚁自然同意，两人一前一后拐了个弯，去了实验室。晚上值夜的是个OMEGA女大夫，见叶嚣领着人来，忙站起来：“叶总，这么晚了有事吗？”
“那个小猫救过来了？”叶嚣见有人值夜，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情况怎么样？”
“在观察箱里，输着营养液呢。”女大夫叹口气，“一直吐白沫，还有血，有些抽搐，虽然还没死，但以往实验体有这种反应都撑不过24小时，唉。”
言下之意，是凶多吉少了。
“我进去看看。”叶嚣脱了外衣，“给我一件无菌服。”
大夫去拿无菌服的时候，郑蚁不经意看到，叶嚣的后颈，大约是OMEGA腺体往下的部分，好像纹了一个字。可能是因为平时叶嚣穿衬衣、西装，遮住了基本看不到，而此刻他脱了外衣，里面只有一件圆领T恤，凸起的颈椎下，就露出了青黑色的笔画。
那是什么字？
“这猫是你从车祸现场捡回来的，当时什么情况？”叶嚣拿到无菌服，边穿边问，“捡你印象深刻的事说。”
郑蚁听了，想起之前冯原原说，是“LISA”出门的时候捡了车祸的猫回来，心想原来这位大夫叫LISA。
“啊，这猫是怀着孕的，应该快生了，但车祸撞坏了它，小猫都没了。”LISA顿了顿，一脸不忍，“太可怜了，小猫都成型了……”
叶嚣思考片刻，抬眼：“你去样本室，找几只实验用的小兔子来，要黑的，小点儿的，尽快拿过来。”
“嗯，这就去。”
“你……你就外边儿等着吧。”叶嚣看了郑蚁一眼，拉开了观察箱的门。他戴着口罩，越发显得眉眼清秀，只见叶嚣进去，抬手摸了摸黑猫的头，然后就开始像平常人撸猫那样，开始挠下巴，揉脖子，最后叶嚣低下头，也没嫌弃猫口鼻都是白沫，用鼻子碰了一下对方的鼻子。
郑蚁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幕像一道闪电一样，劈穿了他。
——“猫用鼻子碰你鼻子就是亲你呢。”
——“真的假的？你骗我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也总用鼻子碰我鼻子，也是亲我吗？”
说话的人是谁呢？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在他的脑子里？
走神间，LISA已经带着小兔子回来了，叶嚣钻出来，脱下防菌服，示意她把小兔子放到黑猫身边去：“死马当活马医吧，也许她记挂着孩子，求生欲会强一点。晚上辛苦注意着点，别让兔子把营养液的线挂掉了。”
“好的，我会盯着。”LISA答应道，“叶总早点回去歇着吧。”
“嗯。”叶嚣活动了一下脖子，穿上外衣，“走吧，你怎么了？”
“……”郑蚁这才从怔愣里醒过神来，“哦好。”
他跟在叶嚣身后，死死盯着隐藏在衣领里的、第七颈椎的位置。就在那附近，刚才趁着叶嚣脱防菌服，他又仔细看了看，终于辨认出那好像是一个“漪”字。
那是什么意思呢？要有什么意义，才能让叶嚣把这个字刻在身上，在脊椎之上，腺体之下，活似要把一生钉在这些笔画上。
永生永世，背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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