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晚间，郑蚁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枪打量，晕黄的灯光照在枪身上，折射出更为漂亮的色泽。虽然是凭着“颜控”的直觉随便选的，但这把枪竟然还很意外地……趁手，无论大小、手柄宽窄，都令他觉得非常舒服。
简直像是量身定做的。
唔，看来叶嚣除了捞钱凶，脾气差，也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
但今天叶嚣看着这把枪的时候，眼神很奇怪，像是怀念，又像是痛苦，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会露出这样情绪的叶嚣可太罕见了，一下就剥离了高高在上的外衣，有了些平凡人的贪嗔怨憎，以至于对方说“善待它”的时候，郑蚁恍惚觉得自己像是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悲哀得简直有些托孤的意味。
“……胡思乱想。”郑蚁摇摇头，把这诡异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将枪塞进了枕头下面，睡觉了。
结果他像是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记不清什么内容，但主角好像是……叶嚣。
还是比现在看起来要年轻很多的、头发没养长、会没什么心机开怀大笑的叶嚣。见惯了这个货混账的一面，竟然觉得十几岁的叶嚣，耀眼得让人有些心动。
简直让人开始嫉妒，曾拥有过那样一个叶嚣的幸运儿。
那边郑蚁陷入梦境，这边叶嚣正在跟林照花打电话。
林医生主要是关心血样的事，她连方案都想好了，郑蚁要真是跟郑临漪信息素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叶嚣哪怕不想直接身体接触去标记，只要郑蚁肯配合，抽点血，提取信息素直接注**腺体，这对他们研究所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来，叶嚣就不必再去琢磨那个夭寿的生-殖腔摘除手术了，平日里也能少用点药，对身体好。
但因为ALPHA只能正式标记一位OMEGA，如果那位警官未来有了心上人，要结婚，这事就没法进行下去了。不过林照花觉得，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郑蚁明显是个好说话、明事理的人，如果跟对方谈谈，对方应该不至于几年时间都不愿意给，只要有一点时间，林照花就能想法子去研究同样信息素的替代品。
从前是郑临漪没了，她采不到样本，现在天上掉下个现成的，可不是大好的机会吗！
结果林照花BULABULABULA说了一堆，叶嚣沉默了一会儿，回了句：“这事算了吧。”
林照花差点被这句话气得摔手机：“……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不想采他的血样了，哪怕他跟漪哥真是同款信息素，我也不想要了。”叶嚣道，“我问过了，他说自己应该失忆前有对象，因为对某种信息素味道很敏感。”
“这显得我很像个不上道的第三者，我心里腻歪。”
“万一按你说的，我们达成交易，利用他的信息素平稳我自身的问题，那等他想起来了呢？或者说，人对象找上门了呢？我只要想一想跟漪哥一样的信息素，标记了别人，我就烦躁，我到时候是放手，还是不放手？”
“我想过了，近期事情结束，就让他回去，趁早两不相干，都清净。”
林照花：“……失忆前的对象，你知道是阿猫阿狗是死是活啊？七年了都没找来，说不定早结婚生子了好不好！你还当人人都跟你似的蠢了吧唧！”
叶嚣：“……”
“再说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万一人根本没想守着等旧情人呢！？人只是对某种味道比较敏感，又不是对别的味道硬不起来！”
叶嚣：“……”
“退一万步说，你就不考虑考虑先下手为强吗！所有的问题，如果他是心甘情愿，就都不是问题！”林照花大概是真的着急，什么话都说，“让他喜欢你啊！？他要喜欢了你，那个想都想不起来的前任，还有个屁用啊？”
“……”叶嚣面对机关枪一样的林照花，难得地哑口无言了，“那我不喜欢他啊。”
“……”
林医生愤怒地把电话挂了。
叶嚣无辜地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发小最近脾气也忒大了，大概是没男朋友，内分泌失调。他刚想把手机放下，对方又把电话打回来了。
“叶嚣！！”林照花咬牙切齿地问，“你告诉我，你对人不上心，考虑什么人家有没有对象？按照你血腥暴-力的总裁人设，不是应该考虑怎么把价值最大化吗？牺牲个旁人幸福有什么关系？”
叶嚣：“……我什么时候是那种人设了？”
林照花才不跟他打太极，咄咄逼人地问：“那你实话说，要是郑警官追你，你答应吗？”
“……”叶嚣本来想说，区区个小片警，来历不明，哪儿哪儿都一般，我答应才有鬼，结果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出发前，郑蚁在他跟前，乖顺地把黑环戴上脖颈的画面。
对方的“听命行事”，透着一股近乎无奈的纵容，仔细剖析来想，其实跟郑临漪待他的方式有点像。
他伸出利爪，对方就摊开手心握住，并不怕被抓个鲜血淋漓；他弓起身子炸起毛，对方就一点点安抚，给他展示自己有多无害，让他安心。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最吃这一套。
结果叶嚣这么一走神，林照花在电话那边就只听到了一片沉默，当即甩下一声冷笑，仿佛在说“我让你装大头蒜”，再次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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