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太阳升高, 有点晒。
刘爽抬手遮一下，看到言萧还低头盯着手机，好奇地问：“怎么了言小姐？”
言萧眯一下眼：“没事。”
说没事是假的，不是第一次了, 这男人又我行我素，连句交代都没有。
不过她注意到岔道上停着的越野车还在，他把车留给她了，说明迟早会来找她。
言萧收起手机, 看看刘爽：“问题问完了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问完了，感谢配合。”刘爽跟她挥一下手：“再见啊。”
“嗯，再见。”
言萧转头,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人高马大的，理着个平头, 隔着好几米远就叫刘爽：“小刘, 这条街查过没？查完走了。”
刘爽说：“没什么好查的, 就等你了李队。”
言萧跟那男警察擦肩而过，已经走远了, 忽然听到他喊了一声：“言萧？”
她回头，男警察看着她, 眼神定定的, 好像在辨认。
没几秒, 他点了点头：“还真是你，我没认错。”
言萧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男人看起来三十六七的样子，有着很刚正的眉眼。
“你是……”一个名字已经在喉咙里，她一时却没想起来。
对方笑了，提醒她：“李正海。”
“啊对，是你，李队长。”言萧记起来了。
“是我。”
“你从杭州调来这里了？”
“是啊，调过来好几年了，我自己申请过来的，这儿的文物走私太猖獗了，我现在就负责查这个。”
“哦。”那就不奇怪刘爽会叫他队长了，看来他们都是管这个的。
言萧想起之前抓朱矛那次在防护林外面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当时离得远也没在意，现在回想，其中那个男警察应该就是他。
作为熟人，她的反应其实有点冷淡，李正海好像也不意外，笑了笑说：“我听说了你的事儿，你现在还好吧？”
“挺好的，一时挫折，没什么过不去的。”言萧说这话时像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李正海左右看一眼，声音低了点：“其实你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是跟那个‘国宝帮’五爷有关吧？”
言萧顿时看向他：“你知道他？”
“知道，怎么不知道。西北这一带走私势力鱼龙混杂，明的暗的都不在少数，五爷就是其中的大头，就是至今不知道他是谁，不然已经下手逮捕，哪能让他逍遥这么多年。”
他神情挺认真的，不像是出于安慰她才这么说。言萧想了想，把手机通讯录翻出来：“既然遇到了，留个号码吧。”
“好啊，”李正海掏出手机：“西北这边不比江南，比较偏，什么人都有，你得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就找我。”
言萧跟他交换好了号码，点一下头：“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再见。”
李正海回了句“再见”，看着她走远。
刘爽围观到现在，终于有机会过来问：“李队，原来你跟她认识啊？”
李正海点头：“认识，以前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分在杭州，处理过她一桩案子。”
“她有案子？”
“她没案子，是她的养父母去世前把给她的财产交给了一个亲戚替她打理，那亲戚把她的钱全吞了，还把她赶出了家门。中间出了不少事情，她的名声也被弄得很不好，闹得挺大的，后来她还把那亲戚给告了。”
刘爽咋舌：“那她也算挺有气魄的啊。”
“她可不止有气魄，那时候她才十六七岁吧，看着就是个乖巧的学生，但性子比谁都厉害。像她这种人是吃不了亏的，谁欺她半分，她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毕竟是陈年往事了，涉及人家的隐私，李正海并没有细说。
乍一遇到言萧，他心里也有点感慨，这么多年过去，言萧相貌变化还是挺大的，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实在是身上那劲头半点没变的缘故。
刘爽追问：“那结果呢？”
“结果？”李正海被她问得回了神，回忆一下说：“我记得当时她身边有个男人，挺厉害的，帮她出面解决了很多事情，那亲戚还真进牢蹲了几年。”
“什么男人啊？”
李正海摇一下头：“那还真没多大印象了，就记得挺有来头的。”
话说到这儿，他想了想言萧刚才的模样，孤身一个人，那个男人应该不在她身边了吧。
※
一条公路横在群山下面，往前看不到头，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
言萧坐在车里，手指按着电台，调了好几个频道，全都是“呲呲”的噪音，干脆关了。
半个小时前刚见完李正海，到现在她还有点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还记得他，毕竟多年前的事情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她并不是个爱回忆过去的人。回忆好比是水，时间是配料，有的人经过漫长的沉淀后得到的是一杯甜酒，有的人得到的是一杯苦茶。
她不同，水还是水，过多久都是水，唯一的区别是当时是热的，现在已经凉了。
又或者是风，吹过去也没什么痕迹。
很应景的，一阵风吹了过去，从两边大开的窗户里横穿而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叫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等那阵风过去，她才注意到后视镜里有人在往这里走。
言萧胳膊一搭，趴在车窗上往后望：“哟，小十哥，知道回来了？”
关跃沿着公路走过来，不紧不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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