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一直跟在楚怀的身后，楚怀也只带他一个人，按照约定他会先到皓燕山练习，这一次他等了他很久，等到他以为那人不会再来时，他却出现了，脸上还带着血渍。
“小屁孩儿，我走了。”
这话就像是一桶冷水泼了过来，将他心中的雀跃淋得半点不剩。
他想要伸手抹去那人脸上的血渍，却被他握住了手。
“没事儿，不用担心。”
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你，去干什么了？”
那人依旧笑嘻嘻地道，仿佛没发生什么大事。
“小屁孩，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没了我，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说着那人甩甩手便走，若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当时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哪怕打不过他，他抵死也要拦住他。
而现在他身后拥有着与楚怀一样相貌的人，也说出了这句话。
男子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一摊血水呕在了地面上。
叶清流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着眼前如枯叶般摇摇欲坠的男子，他终是朝着他走了过来。
男子见此在心中不禁一喜，面上却依旧保持痛苦之色。
“阿饼……”男子轻唤一声，敞开怀抱等着叶清流过来。
叶清流缓缓的蹲下身子，就在男子以为得逞后，突然满脸惊恐的看向了他。
只见叶清流眉眼一凛，抱着男子的手一紧，将没在男子胸口的剑往更深处送去。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阿，阿饼，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叶清流握着剑柄的手一紧，那声音如冬日里的寒潭，每个字都带着刺骨地冰凉：“这世上没一个人敢易成他的貌，敢说他说过的话，你，怎敢？”
最后一个字吐出，叶清流猛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噗嗤一声，男子浑身一颤，随着流淌出的鲜血化成了一缕烟，与林中的雾气融为一体。
刚才那一剑，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直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他顾不得额上泌出的细汗，而是捏着领口，闭眼喘了几口气，那惊起波涛翻涌的内心，终是平静了下来。
周围的迷雾慢慢疏散，叶清流的视线逐渐清晰，猛地一人直接撞到了他。
他回身一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凝视了片刻，刚想出口，便见楚怀一把推开了他。
口里还念叨着：“姑，姑娘，你怎么还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啊！”
“你说说这衣服能不能穿好再出现在我面前，你香肩半裸的，我我我……”说着楚怀很是不争气的流起了鼻血。
“哎呦，怎么又流鼻血了。”
叶清流脸色刷得一黑，他上前一把攥住了楚怀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你把我当成谁了？”
楚怀又想逃，结果被人攥着动弹不得，只能将身子往后仰，双颊骤然一红，低声结巴道：“你，你胸咯着我了。”
接着他又道了一句：“要不，容你亲我一口。”
说着楚怀嘟着嘴欲往身前之人的嘴上凑，却被他闪身逃离。
“污秽不堪！”叶清流眼尾通红，牙齿紧紧的咬在了一起。
楚怀再也憋不住，捧腹大笑：“玉惜仙尊，哈哈哈，难得能欺负你一下，你这表情也太逗了，不行，我肚子都笑痛了。”
“顾秋鸣——”
叶清流低吼了一声，见他还在笑，气得背过身，抬脚便走。
楚怀忙喊道：“玉惜仙尊，你别这么一本正经嘛，玉惜仙尊——”
过了会儿，雾气渐渐全部散去，楚怀的头上也多了一个包，此时他瘪着嘴，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叶清流的后面。
想起他自己在迷雾里遇见的女子，便对叶清流的梦中情人有些好奇起来。
“玉惜仙尊，你在梦境里看到的事何种女子啊？”
“……”
他接着道：“我遇到的那个，倒是风情万种得很，不过就是太难缠了点，差点就被她就地正法了，玉惜仙尊，你看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告诉一下我呗？”
“你喜欢风尘女子？”叶清流冷不伶仃地问了一句。
楚怀没有察觉到身前人的异样，老实地道：“算是吧，觉得奔放点的女子比较适合我，不过现在我开窍了，还是小家碧玉不错。”
他答完，又道：“现在你也问了我一个问题了，总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叶清流睫毛一垂，岔开话题道：“见到祁络了吗？”
“祁络？！”楚怀这才想起还有个昏迷不醒的人。
“快！得赶紧找到他，这么久了，估计得出事儿！”
两人在林中搜寻着，终于在一片杂草中找到了他。
“祁兄！”楚怀伸手往他的鼻尖探去。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祁络念念叨叨着，浑身像是火炉般烫手。
“怎么回事儿？”叶清流被这边的动静惊动，拨开草丛一看，便见祁络身上黑气腾腾。
“走，都给我走开——”
祁络失了控制，在地上挣扎着，楚怀咬着牙一把压住了他：“快御剑！”
叶清流两指一掐，灵泽立即破鞘而出，在楚怀与祁络周围形成了屏障。
妈的，这小子到底看见了什么，动静竟然如此之大，连灵泽都不能安抚他。
楚怀眉眼一凛，抽出祁络身上的佩剑，狠狠的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顾秋鸣！”
“别过来！”楚怀大喝道。
叶清流往前的步子一顿，心中虽然焦急，但还是沉着性子继续御剑。
那团黑气一见到血就往楚怀的手腕上窜去，直到团团的将其包围。
突然一声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黑气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四下逃去，楚怀忍着疼，捏着手腕将血洒在了祁络的身上。
见差不多了，他连忙喊道：“将灵泽撤走！”
“归！”
一声令下，灵泽落到了叶清流的手中，屏障一消失，黑气全部飘散在了天际。
他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些虚脱道：“现在可以灵神镇魂了。”
渐渐的祁络的呼吸开始平稳，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楚怀抬手准备擦掉额上的汗渍，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嘴角一咧。
叶清流蹲在了他的身前，瞧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气这人竟然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若是黑气一直不散，你岂非要血流成河，将自己的命也给送出去。”
说着，他从袖口内拿出止血药，毫无半点怜惜地洒在了楚怀的伤口上。
“疼疼疼，轻点。”
见他疼得两眼一眯，手上的动作倒是轻柔了一些。
药劲儿一过，楚怀这才有闲情往他脸色瞧去，见他眼尾微红，颇为诧异道：“玉惜仙尊你这是急了？因为我？”
叶清流没有说话，而是将止血药塞给了他，站起身来。
“此地不宜久留，得找个客栈先歇着。”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楚怀也累了，便不再开他玩笑，赞同道：“确实得离开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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