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师傅！”虎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跑上前给那行僧接下背篓，里面是刚挖的草药，还有一小袋面粉。
“小花，昨天教你认的药，可还记得？”无念径自略过翎羽，将长杖与斗笠立在一旁。
“记得。”小花点了点头。
“那便熬了，给你姐姐服下吧。”无念摸了摸小花的头，两个孩子便提着背篓到干净的草席上分拣药材。
无念又将那袋面粉交于了人群中的妇人，得知翎羽是刚刚出手帮助流民的人，对他行礼表示了谢意。
臭和尚...翎羽皱了皱眉，掂了掂钱袋，收回袖中。
无念脱下湿透的上衣，露出紧实的肌肉，想那些混混不会再来了，便提起鱼篓又往外走。
“无念师傅，你去哪里？”虎子瞧见他又要出去，急忙跟上去。
“去上游捞些河鲜。”无念见虎子想跟，便带上他一起。
“我佛慈悲，岂可杀生？”翎羽故意问道。
无念无视了他的提问，又再一次从他身边略过。
这家伙！翎羽的脾气上来了，在九重，哪里有人敢这副样子对他，但又想起下来前祝焱说过，人间不似九重天，不可摆架子，不可暴露身份，才忍住了。为了打探长生石，翎羽还是跟了上去。
暴雨过后，河鲜活跃，无念往河中深处潜去，虎子则在浅河处摸贝捉虾。时不时看无念露头换气，又一股脑溺下去，摸上一条青鱼来，往岸上游来，抹了抹脸上的水沫，将鱼放进鱼篓里，再次往河里走。
翎羽见状，挽起衣袖裤脚也要下河。
“别下来添乱。”无念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望过他，一头就扎进河里。
翎羽气得咬紧了后槽牙，非得抓上什么给他看看！
初春的水着实凉，翎羽没有摸河鲜的经验，越急搅得水越浑，等到无念摸上了两条鱼他还未有收获，脚又被河底水草缠住，更是心烦，却又心生计划来。
“哎哟—”翎羽看准无念又要下河的时机，慌乱大叫起来，做势就往后摔。不出所料，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河水，而是结实的手臂。
“无念师傅—我的脚好像动不了了...”翎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扒拉着无念的胳膊不放。
“只是水草...”无念让翎羽安静，蹲**子帮他扯开脚裸上的水草，“好了。”
“不好，我脚扭了。”翎羽乘势就趴上无念的背，双腿一高一低地钳在他身上，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撒手。
“咳咳。”无念差点没栽进水里，单手捞住身上要往一边倾的翎羽，身体一颠，把人背了起来，“手，手松开点...”
翎羽听话地松了手，自然地垂放在无念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无念师傅真棒...”
无念的心脏鼓动起来，但还是若无其事般镇定着，让虎子收拾收拾，回去了。
翎羽趴在无念背上，暗暗探寻他身上的气息，并无任何特殊的感觉。难道搞错了，他身上并没有长生石？他只是单纯的行僧罢了...
翎羽有限失望，又想起无念所说的话，问道:“大和尚，钱通万物，我的钱为何不能帮他们？”
无念把翎羽往上提了提，回:“你将钱财给予他们虽解其窘境，却又会同时埋下祸端，下次那些混混来，从他们这获得了好处，下次便会变本加厉...”
似乎有些道理...
“虎子，我教你棍法，是想让你强身健体，护卫家园，你才只学了一招半式，以后不可冲动！切记！”无念侧头对虎子说道。
“嗯。”虎子一手提着鱼篓，一手还拎着翎羽的鞋，望了一眼无念背上的翎羽，翎羽趴在无念背上，朝着虎子笑了笑，虎子扭过头，踢开脚边的石子，“他那么大一只，背着很累吧！”
什么？！臭小鬼！翎羽一下立直了背。
“不累，比扛上山的麻袋轻多了。”无念双手握着拳，用小臂托着翎羽，走得稳稳当当。
“无念师傅这是把我当成练功的沙袋么？”翎羽靠上无念的背。
“沙袋不会说话。”无念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河鲜炖了汤，又用汤头下入面疙瘩，终于不再是寡淡的野菜稀饭。
无念吃着疙瘩鱼汤，想起明天可能到林子里采野菌，兴许还能挖到野笋。
小花的姐姐伤寒有了好转，能坐起来吃些东西了，低头喝汤时，说话间，都会偷偷往无念身上瞧，然后又偷偷移开。
“无念师傅，你要不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吧！”小花也很喜欢无念，拉着他的衣袖，趴在他的手臂上说道。
“无念师傅，虎子也想你留下来，我的武功还没学好...”虎子望了一眼无念，又望了一眼小花，低头扒疙瘩汤。
无念轻轻摇摇头，他不能待在一个地方太久，太久了，就容易落下根，生了根，就会成为牵挂。
小花有些不开心，气滚滚地跑到姐姐身边跟姐姐撒娇，小花的姐姐温柔地安慰她，她也知无念是无法留住的人。
老人本想让人带着翎羽去长安内城里住下，翎羽说自己不在意，与无念挤挤便成，他可不能放走到手的鸭子。
“无碍。”无念回得清淡。
午后的时光过得很平淡，流民里的书生教巷里的几个孩子识字，女人们在一起缝缝补补，再然后便是无念的武功课。虎子学得格外认真，想是早上的事让他成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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