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好母亲。
他不是个好儿子。
她是个好母亲。
他也不是个好儿子。
当尸体从他面前推过，医生宣告死亡。
方钰一直都很淡然的，沉默、无言，任人拉扯，只感觉整个世界变得有些安静，可又是嘈杂的，好像有好多人在说话……
人，很多人吗？
“小钰。”
车上似乎还有血的味道，一股腥甜的铁味，有血溅到他身上了吧？
“小钰！”方庆黎在方钰视线终于聚焦到他身上时，才松了口气，他摸着这孩子的头，看到他右边脸红肿了，好是心疼，他柔声劝道，“小钰，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方钰木讷的道， “我想回家。”
“嗯，现在就是回家啊。”方庆黎说着，看到方钰的眼神，这才反映过来，他说的家不是方家的老宅。
“我想回我住的地方。”
“小钰，你现在……”不适合一个人待着吧。
方庆黎欲言又止，今天发生的变故历历在目，他一个成年人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
刚在医院急救室门口，当医生宣告抢救无效时，老头子心脏病发作，他一时顾着老头那边，没注意方钰这，只听到很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他怔愣地回头，看到方钰被大姐方庆兰拉扯着，方庆兰扇了一巴掌，还嫌不够，手高高扬起，又落下一巴掌，而方钰也没躲，像丢了魂……
“喂！”方庆黎赶忙起身去拦，大哥方庆延冷漠看着他们，显然懒得管，恰好在急救室门口，便让人把老爷子带进急救室。
“你这样的孽种想把我们家害成什么样子！”
“大姐！你还嫌不够乱吗？”方庆黎怒吼一声。
方庆兰挣扎开，手指险些戳进方庆黎的眼睛，愤怒道，“我就想打死他！你别以为今天发生的事和你无关，就算老头子老糊涂可怜他，你自己也糊涂了吗？你二姐是什么人都能往她跟前领的吗？你害死她了你知不知道！？如今爸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你怎么交代！”
方庆兰说完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方钰，“你现在就滚出方家，以后别出现在我们跟前。”
“大姐你别太过分，他是二姐唯一的孩子。”这件事，本来就难分对错，如今也满是愧疚的方庆黎不知道他有没有错，但他知道二姐是不会让人作践方钰的……一定……
方庆黎苦笑一声，刻意转移话题道，“你这么针对方钰，也因为他长得像他父亲吧，我记得当初，你也对他……”
“你放屁！”方庆兰打断他的话，横眉冷对道，“那种小白脸，能有什么好，也就二妹瞎了眼死心塌地。”
方庆兰慌乱地道，“那人就是冲着方家的钱来的，害了二妹……现在又放他儿子祸害我们！”
方庆黎揉着太阳穴，懒得理论，“你这样对待方钰……二姐他尸骨未寒……你觉得她会乐意看她的姐姐打她的儿子？”
“呵。”方庆兰冷笑，“乐意啊，你别忘了我们找到这孽种的时候，他不正是被二妹教训……”
“你过分了！”方庆黎简直无语了，下意识回头看身后的方钰，方钰依旧低垂着头，仿佛外界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方庆黎微叹一口气，真是有够烦了，“懒得说了，爸醒了叫我，我先带钰儿回家休息，再回来处理二姐的事。”
他拽起方钰，方钰也是一言不发地随着他走。
这孩子该好好休息……
人就坠落在跟前，他都险些被那场景刺激的吐出来，别说二姐对方钰的意义，这孩子……
方庆黎忍不住湿了眼眶，没忍住就落了泪，他怕方钰看了伤心，赶紧把泪抹了，可一看这孩子，又觉得这孩子是傻了，一句话都不会说。
方庆黎也不想主动说起刚刚的事，就叮嘱道，“你先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先睡一觉，待会舅舅来接你。”
他看方钰一直低着头，黑发遮住半张脸，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表情，“你别怕，有舅舅在，舅舅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方钰动了动，他睁着发红酸涩的眼睛，洗澡……换衣服……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
他身上什么时候沾了那么多血……
方庆黎看方钰低垂着头，又忍不住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
人就在跟前坠落，方钰当时挣开了他的手，这孩子可能不能相信，还缓缓走到坠落的地点，就这么蹲在了他母亲旁边……伸手触碰那被摔烂的半边脸，医生也很快就赶来，方庆黎拖着方钰想让他让一让，没想方钰和医生，一起把人抬上担架，表现的很是淡然，面无表情……
“小钰。”他叫他，他没理，只是蹲在急救室外面，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庆黎有些承受不住，走到拐角处深吸几口气，才叫了方家的人来。
“你好好休息，我一回来接你。”把人送进屋里，看人走进浴室洗澡，方庆黎还止不住有些担心。
但医院那边还乱着，他不能不去处理，他怕他不去帮方钰说点话，这孩子又不知不觉被人决定未来。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我先去春馨，一会回来，你别做多余的事，记得等舅舅回来。”
浴室里热气微熏，热水冲刷身体的异味的疲惫，方钰擦洗着身子，尤其是双手，洗得差点蜕皮。
他觉得自己内心很平静，并没有太大的悲伤，解脱了？
他果然不是个好儿子吧？母亲去世了，竟然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
方钰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冷漠的想着，死就死了吧，何必死在我面前？是刻意的吧？之前的所有的温柔都是装的吧？
他推开浴室门，泛着湿气的脚踏在木质的板上，一步一脚印，他穿过客厅，却在看到一个虚影时，瞪大了眼睛。
客厅里，有个浑身是血的人，正躺在那里。
直勾勾的盯着他，这血肉模糊的人目光涣散，却又执着，似乎感应到他盯着她，她缓缓立起，弯曲成90度的身体艰难行走着，在向他靠近。
猩红的血在地上流淌……
她盯着他，像在盯着此生最爱亦或者最恨的人。
方钰惨笑一声捂住眼睛，他知道了，那一刻，他心里涌上来的不是悲伤。
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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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つд⊂)熬夜码了……想赶紧写完我的脑洞……奈何……工作……
有人看吗哈哈哈哈
最近的几章会有点狗血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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