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王京南又重新在位置上坐下，表情突然轻快了起来，“虽然你脑子有点不清楚，不过看来病得也不是很重嘛，起码知道我是个好人。”
程天悟努力露出了个和善的微笑，在王京南面前坐下，把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推到对方面前，“渴不渴，喝点水吧。”
王京南开心的端起水杯，喝了起来，“啊，好久没喝茶了。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吃饭喝水都要定点定时的。”
程天悟点了点头，“对了，你刚才说的自己被冤枉的那件事，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
王京南把纸杯捏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是冤枉的。诶，不知道我会不会和那些社会新闻里的人一样被冤枉做个几十年牢啊。对了，你是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程天悟脑子一转，“我杀了一个人。”
对方连忙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你……你真杀了人？”
程天悟点点头，“我把我大学时的校花杀了，把她分成了好几份，送给了她的情人们，不仅如此，我还留下了一样东西做纪念……”
程天悟当时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件案子。
王京南原本的状态应该说是轻松自然，但是听到了这些话之后，突然脸色阴沉了起来。
“你真恐怖。”过了许久，他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程天悟佯装忏悔，“是的，我承认自己的罪行过于残忍，但是当时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冲动犯罪也是犯罪，杀人是要偿命的。”
程天悟点了点头，“是，我知道，我过不久就要被处决了。”
对方突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真要死了？”
程天悟点点头，“是的。”
就这样突然间沉默了。
王京南慢慢低下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程天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这样的过程维持了很久，大约有二十分钟的样子。正当程天悟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话。
因为声音太轻，所以程天悟有些听不清楚，“你刚才说了什么，抱歉我有些听不清。”
……
“你吃过人么？”
……
“没有。”程天悟对于这个惊悚的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对方却一直低着头，空气里的散发着诡异的氛围，“在我住的村子里，有个疯老头。传说他在大饥荒的时候刨树根刨到了一根指头。按照我们现在的环境来看，想必那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吧，如果是你或者是我，会想也不想扔掉那根手指，然后躲得远远的吧。”
程天悟点头“嗯”了一声。
“但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大家都吃着棉花吃着土瓦甚至连树根都已经快吃没了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做。”
……
“他把那根手指头，就着好不容易挖出来的树根吃了下去。”
……
程天悟看着对方的脸，原本面无表情地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是的，笑容，即使那个笑容转瞬即逝，却仍旧被他给捕捉到了。
“是肉啊，再怎么说那也是肉啊。那是阔别已久的肉的味道啊。”
……
“那个年代，有人杀了自己的孩子，有人杀了自己的老母，他们悄悄地，或者大张旗鼓的，吃了那些死去的人们。新鲜的，或者不新鲜的，他们都会吃。为什么？因为饿啊，饥饿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你能理解么？”
程天悟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能。”对方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渐渐放大，露出了牙齿，露出了牙龈，张着嘴巴，夸张地无声地笑着。
“但是，我现在似乎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呢……那种被逼疯的感觉。警察先生。”
程天悟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他认得出他！
对方却只是维持着那个违反常态的笑容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正想再问些什么，对方的脸色却突然一变，“哇”得就朝着面前的程天悟吐了一大口血。
惨白的空无一物的桌子上顿时布满了显眼的红，王京南突然趴在桌上，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程天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过去扶住对方，按下了手里的呼叫按钮，“你怎么了？喂，王京南！你振作点啊！”对方却只是瞪着眼不住地咳嗽，跟着便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冲了进来。
程天悟看着两个人把王京南抬走，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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