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秦珣自己道:“罢了,吃不下不用勉强自己。”
秦珩想了一想:“我,又有点想吃了。”
她看上去怯怯的,秦珣心里有气,也不好对她撒。一想到她今日在外面和杜子清等人一起,又想到两人方才的争执。秦珣好生不快,也吃不下了。他搁下筷子:“教人撤了吧。”
“是。”秦珩虽觉得怪异,可也不好多问,很听话教人将残羹剩饭撤了下去。
时候不早了,可皇帝并没有离去的意思。秦珩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得默默陪着他。
“你过来。”宫人退下后,秦珣冲她招了招手。
秦珩心头一跳,听话上前。
自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匣子,秦珣佯作随意递到她手上:“打开看看,给你的生辰贺礼。”
秦珩愣了愣,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来,紧紧握在手中。
“打开看看。”
“是。”秦珩小心翼翼打开,见是一根玉簪和一支金钗。她微怔,下意识看向三皇兄。
玉簪男女皆可用,可这双股的金钗却是女子专用。
秦珣却移开了目光,淡淡地道:“去年你及笄,朕在边关,没给你备贺礼。这是今年和去年一起的。”
“谢皇上赏赐。”秦珩口中称谢,心里却惧意陡生。她心间忽的闪过一个念头:他定然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究竟有多早,她自己也想象不到。
他是不是一直看着她傻傻地扮作男儿?
秦珣薄唇微抿:“这不是……”
这不是赏赐,是他给她的生辰贺礼。
但他终究是没能说出口。轻咳一声,“朕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秦珩忙行礼不迭,暗自松一口气。
秦珣离开后,掬月才进来。一看见自家殿下,她忍不住低呼一声:“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烛光下的秦珩面色雪白,神情怔忪。她定了定神,伸手扶住掬月,轻轻摇了摇头:“还好。”
她暗笑自己没用,方才打起精神应对,看着一切如常。他刚一走,她的惧意就又涌上了心头。
“皇上今天等了殿下好久,还不许我们伺候。”掬月轻叹一声,小声道,“殿下拿的是什么?!”
掬月神色忽的一变,怎么瞧着殿下手里的像是金钗?
金钗?!
秦珩苦笑:“姑姑,他知道了。”
“什么知道……”掬月瞬间瞪大了眼睛,“殿下……”
“嘘……”秦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冲掬月摇头,“他说只要我乖,听话,就不会为难我。”她视线下移,落在金钗上:“这是他赏赐给我的生辰贺礼。”
“殿下……”掬月红了眼眶。
“我没事。”秦珩扯扯嘴角,“我最乖巧听话了,这一点姑姑不用担心。”她自己重又坐下,将金钗和玉簪都放在匣子里,轻启朱唇:“倒是姑姑和黄太医,必须得离开了。”
“我不离开殿下。”掬月正色道,“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殿下呢?”她神情有些急切,“皇上他真这么说吗?”
“他是这样说的。”秦珩玉白的手摩挲着匣子,“他是皇帝,一言九鼎,应该不会欺瞒我。”
只是,掬月和黄太医等知情者就未必了。——远的不说,只说近的。太子妃丁如玉和她腹中的胎儿是保住性命了,她身边听从陶皇后吩咐,用男婴假充皇孙的,可一个个都跟着陶氏上了路。
她最担心的就是连累掬月等人。——这些年,他们为她也算尽心尽力。
“那这样,我们就更不用离开了。”掬月抽泣了一声,“我一直伺候殿下。”
秦珩拉着她的手:“姑姑,你别叫我为难。皇上的意思,四皇子秦珩今后就消失了。即使我有新的身份,身边也不能再有旧人……”
掬月心知有理,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皇上有没有说,怎么安置殿下?六公主已经过世了……”
“我不知道,皇上想必自有安排。”秦珩笑笑。
其实公主不公主的,她并不是很在意。少年时期,她曾很羡慕明华公主,尊贵无忧。而现在的明华公主瞧着比先时憔悴了许多,精神也不比从前。——弟弟、父母先后离世,明华公主也不再是那个恣意的大公主了。
她想,只要能好好活着,安安稳稳活着就行。
秦珩默默思忖着,三皇兄知道她女子身份,还赐给她玉簪和钗子。或许他并不想要她性命,是她今日不知因为何故惹恼了他,他才会发火。他既能容得下她,肯定会安排好她的一切。不论是让她做个金尊玉贵的公主,还是做个平凡的普通人,她都能接受,也会对他心生感激。
如何安排她?对秦珣而言,是一个难题。其实早在他从边关回京的途中,他就想过了。他会找个机会,恢复她的身份。对外只说先帝的六公主,因为幼时体弱,又与四皇子秦珩相克,二者只能存其一,就“身死”入了佛家。而今四皇子因病故去,她也没有留在佛门的必要,就将她接回宫中。
——反正他登基后是皇帝,他这么说了,想来也无人敢质疑。即使真猜到真相又怎样?有他护着。
无论是她的身份、封号,他都已经想好了。他会让她做最尊贵的长公主,配世上最好的儿郎。
但是当他回了京城,真正见到她,又相处了一段时日后,他竟然开始抵触排斥这个想法,甚至下意识地不去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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